在昆家養了幾個月,江飲變白了些,穿藍白兩色的秋季校服,頭發喜歡捆成個低低的團子,身上總帶着淡淡的肥皂味兒。
她背很直,很瘦,十三歲,已經在抽條,像一棵挺拔的小樹,昆妲極中意她這副身闆,有事沒事就朝她身上挂。
這條巷子是她們結伴胡逛時意外發現的,不常有人經過,昆妲朝外望一眼,說翻牆好累呀,身子便沒骨頭似偎過去,下巴靠在江飲肩膀,“我覺得味道有點熟悉,暫時想不起來是什麼。”
江飲站得筆直,兩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腰。江飲聞不出自己身上味道,也不知道怎麼接她話,索性沉默。
昆妲歪頭想了想,“要不你晚上去我房間,跟我睡,你喜歡我身上味道的話。”
“去你房間?”江飲驚訝。
昆妲以為她不願意,小腰一挺,豎起根手指,“難道你不願意?你敢不聽我的話!你是丫鬟,你忘記了!”
“我沒有。”江飲揣着小心,“我可以去嗎?”
“你也是我的護衛,貼身保镖。”昆妲理直氣壯,“貼身保護我,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
“那你是不是喜歡我的味道?”昆妲緻力為自己的邀請尋找合理借口。
“我覺得好聞。”江飲誠實。
“那你就是喜歡。”昆妲拉起她手,牽着她走出巷子,“就這麼說好,晚上你來我房間睡,肯定就能染上我的味道了。”
江飲“嗷”了聲,她繼續補充,“這樣我也能從你身上聞到我的味道,我隻是比較好奇我的味道。”
當日晚飯後,昆妲借口寫作業把江飲從保姆房叫到自己房間。
她一開始很愛往保姆房跑,找江飲玩,同她說話,可趙鳴雁的眼神總讓她感覺不自在。
趙鳴雁在的時候,昆妲會注意收斂許多,同江飲說話聲音都放得很低,欺負她當然也是萬萬不敢的。
江飲收拾書包準備走,趙鳴雁叮囑她早點回家,别打擾人家休息。
昆妲鼓起勇氣,“江飲今天跟我睡,我們一早就說好的。”
也是奇了怪,她在家天不怕地不怕,卻偏偏對趙鳴雁頗感到忌憚。
拉着江飲跑出保姆房,走出一段路昆妲才偷偷說:“你知道你媽像什麼,像皇後娘娘身邊那個容嬷嬷。”
江飲“啊”了一聲。
昆妲又推翻,“不對,像老佛爺。”
江飲說我媽沒有那麼老吧,你不覺得她其實也很好看,隻是不像你媽媽那麼會打扮。
昆妲說不是老,是一種很厲害的感覺。
江飲笑起來,說我媽媽就是很厲害呀。一個人掙錢,一個人養家,還把她接到城裡來上學。
沒有了很厲害的媽媽在身邊看護,江飲又被昆妲欺負了。
電視裡大小姐的暗衛都是睡在房梁上的,昆妲站在床上發号施令,“你必須在房間保護我,但是不可以睡我的床,你得自己找地方睡覺。”
江飲左右環顧,看中昆妲床一側鋪的地毯,“那我有枕頭和被子嗎?”
“不可能!”昆妲一屁股坐下,抱住枕頭,被子也團在懷裡,“給了你我蓋什麼。”
“那我要一個枕頭。”江飲指她床上的娃娃。
她反應更大,“你想得美!”
最後江飲選了衣櫃。
床邊一整面牆,從上到下都是昆妲的衣櫃。
櫃子裡滿是昆妲的味道,底部是挂衣區,江飲推開移門找了塊毯子鋪在下面,貓腰鑽進去,昆妲長長短短的一排裙子掃在臉上。
她用力地嗅,心中充滿各種微妙的暗昧情緒,唯獨欠缺一點被欺負的屈辱憤懑。
“我就在這裡睡。”江飲從裡面合上移門,安心躺在充滿昆妲香氣的世界裡。
她身上還穿一件昆妲不要的舊睡裙,白色吊帶,質地柔軟,更浸飽了昆妲的氣味。
江飲閉上眼睛,伸手去摸,片片裙擺像花朵綢滑馥郁的花瓣。
昆妲坐在床上,喊了幾聲“江飲”,無人應答,立即下床推開門去看,一堆衣服裡扒拉出江飲的臉。
“你怎麼不說話?”昆妲把頭伸進去看。
江飲睜開眼睛,臉上充滿一種傻氣的幸福,“沒聽見。”
“怎麼樣?”昆妲問。
江飲說:“挺好的。”
昆妲手扶着衣櫃門,幾分蠢蠢欲動,“會不會很硬,很難睡。”
“還好。”江飲撥開身上衣裙,半撐起拍拍身下的厚毛毯,“我第一次睡衣櫃,感覺挺好玩的。”
“那我也要睡!”昆妲纡尊降貴擡腿邁入。
櫃體深度足夠兩個纖瘦的女孩平躺,她們靠得很近,頭挨着頭,肩并着肩,昆妲好玩把臉頰在一條雪紡裙上蹭,“涼涼的,滑滑的。”
“就像你身上的皮膚。”江飲話語直白。
“真的?”昆妲心裡美壞了,“我也這麼滑。”
江飲“嗯”一聲,随即感到一隻柔軟的小手摸進衣服裡,昆妲撩起衣服同她貼上去,“我們來比,你滑還是我滑。”
“好癢。”江飲被她弄得直笑,“你别撓我。”
昆妲扭來扭去,“你身上真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