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也沒事了其實,你回房休息吧,有什麼事我叫你。”
“好!”陸銘如蒙大赦,馬不停蹄地跑回了房中,“嘭”的一聲将門關上,闩住。背靠着門慢慢滑坐下來,雙腿曲起,頭埋在環抱着雙腿的雙臂間,将眼睛藏在衣服中。他自家中出發,一廂情願地找除妖師,自大狂妄地帶着小思,自作聰明地跟着司徒衍。他從沒想過自己會置身險境,自己會被自己害死死,小思有一天也會被自己害死。
司徒衍坐在床邊,漫無目的的晃蕩着雙腿,聽見了隔壁陸銘的哭聲,他好似看見了多年前的自己。哭地也是那麼無助,哭地也是那麼傷心。可是……沒有人幫他……他隻能眼睜睜看着那一切的發生,自己無能為力……想到這裡,一股無助感淹沒了司徒衍。前面看熱鬧的,肆無忌憚逗人的,玩世不恭的,飄然世外的,無堅不摧的司徒衍仿佛在這一刻碎的體無完膚。隻剩下真實的,他所嫌棄的多年前的那個弱小的單純的自己暴露在空氣中,在這刺骨的空氣中默默流着血……
一夜無眠……
“來人呐!不好了!死人了!”客房外面一個小厮在外慌張叫到。
管事的看見了,立馬呵斥了一句:“亂說什麼?”
“有……有……有人……”想到剛剛那一幕慘狀,小厮開始語無倫次。
管事馬上給了他一巴掌:“府上不少賓客,有的是貴客,也有些是門客。你小子再亂說試試?”說着,抽下了小厮肩上的汗巾,團成一團。不由分說,一把塞進小厮嘴裡。随後示意家丁過來:“他瘋了,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家丁點了點頭,架住小厮,往外拖。小厮拼命掙紮,家丁便武力鎮壓。拖出去的路上,塞住嘴的汗巾不小心被小厮吐了出來,小厮拼命大聲号叫道:“死人了,我沒說謊!嗚嗚嗚!”家丁并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麻溜地撿起布子塞了回去。
管事則站在一旁一臉嫌棄地看着被拖走的小厮,嘴中忿忿地嘀咕着:“都死到臨頭了,還不知安分!”
司徒衍被那句“殺人了”驚醒,昨夜一夜未眠,天将大白時反而撐不住了,睡着了,小憩了一會,就得知有人死了。試了試陸三思的感同身受符,察覺對方沒有危險。不經心中起疑:“有人死了?死的卻不是陸三思?這什麼情況?女鬼發現打不過陸三思,逃跑時随意殺個人發洩發洩?怎麼可能?”反正司徒衍是百思不得其解。
為了一探究竟,司徒衍心念一轉,馬上到達陸三思所在客房,房中的陸三思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可是這空氣中漂浮的味道……怪怪的。安神香的香氣十分濃郁,但這遮蓋不住從隔壁飄來的濃重的血腥味。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就這血的味道來看,那女鬼的吃相可算不上好看。”司徒衍盡力将被子給陸三思蓋好。然後便推門打算去隔壁,可這随便一推根本推不開,顯然有人施了法。司徒衍摸了摸門,看着門上留下的施法痕迹斷定布的是匿息咒、驅魔咒、封印咒。前者是為了隐匿氣息,後者是為了封印大門,讓門不能被輕易打開,而驅魔咒是為了驅魔。
司徒衍在手中凝聚法力,輕而易舉推開了門,口中嘀咕着:“不行啊,這個道士是外行吧,護個人還要用三個咒。要是我……一個驅魔咒就好了。”
剛一開門,血腥味濃重了許多,女鬼吃相難看是真的難看。司徒衍将伸出門還未觸及地面的腳默默收了回來,走廊上有三間相連的客房門前是來回的拖痕,這拖痕下還有很深的血迹,就像拿了把大拖把在三間客房門前來回拖幾遍的樣子。女鬼為何要如此做還不得人知,如果真要形容,她好似在示威。
司徒衍給他自己施了個咒,讓他可以在離地三尺處暢行無阻,于是司徒衍就這樣懸空行走,既不留下腳印,也不怕染髒鞋子,還能去現場看看。一舉多得,司徒衍就差在心中誇自己真是個小機靈了。
出去轉了一圈,司徒衍又回到陸三思所在客房将門關上,将咒印恢複如初。
看了看床上熟睡的陸三思道:“這迷藥可真帶勁,要不是死了真想問問哪買的。”
司徒衍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反正懸空,不怕弄髒衣服。随後便是分析剛剛所見。
房間東西幾乎都壞了,一片淩亂,血也到處都是,一看就是有過一場惡戰。但是房中的血都是一小攤一小攤,這一塊那一塊,并不像是會産生門前那種血痕的,說明在房中的時候,道士與女鬼對戰不分上下。當然不排除女鬼開始就沒使出全力,想要試探道士的實力。門口的血一大片,噴的到處都是,可能這就是門口血痕形成的原因。
“快來人!找到一個頭!”外面小厮已經趕來了,開始清理外面。
有一個膽子小一點的,戰戰兢兢道:“那、那他身體呢?”
“他身體啊。”那小厮突然壓低聲音,營造恐怖氛圍道:“被吃掉了吧。”
這幾個小厮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情況了,可以說是輕車熟路。
司徒衍不做聲,默默聽着他們講話,心道:門口血痕果然如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