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衍看陸銘松了口氣微微勾了勾唇,他知道陸銘是在為對方開脫。顧念卿就算再廢物也不會将全家的資産搭上,大不了和家裡人坦白一下,輕者挨一頓罵,重則被打一頓。怎麼都不會欠下一整個顧家才能抵消的債務,除非……笑着笑着,司徒衍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除非……他倆訂了娃娃親。司徒衍的心情瞬間從高山跌落至谷底。連帶他感覺此時的陳府都陰暗了不少。陸銘敏銳地觀察到了這一點,一時間也不知道司徒衍怎麼了,反正此時的他一點都不好惹就對了。
剛剛大師兄突然暴起,身後衆弟子還沒回味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時,眼見局勢穩定下來,有人開始興風作浪了:“兄弟們,大師兄已經被妖物附體了!他那麼厲害都能被附體,何況是我們這些外門的小除妖師呢?出來曆練不過就是為了那點資源、錢财。咱犯不着把命丢在這!”
有的弟子在第一次分為兩隊時就有了想走的欲望,這弟子這麼一說,他們瞬間心癢癢,恨不得馬上就走。當然也有一些搖擺不定,不知道是走好還是留好。
“我們剛剛跟着這一隊來這的本意就是尋找小師妹,那現在小師妹也找到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一個弟子從弟子中央走了出來,明知故問道。
有人聞言跳出來反對道:“可是,我們沒能帶走小師妹啊。”
那弟子也不惱。隻是淡淡道:“是她不願和我們一起回去,又不是咱強迫她待在這裡的。小師妹,你說是吧?”衆人一想,都覺得有理,紛紛打起了退堂鼓。
小師妹也不拖泥帶水,反正在她看來,那些人跟着她們反而可能會拖後腿,現在他們自己要單飛,這再好不過了。
司徒衍看了看這突然自人群中脫穎而出的人,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對方果然“與衆不同”。
覺察到有一道視線一直停在自己身上,這突然代替了大師兄成為團隊主心骨的小弟子也不慌張,餘光掃視了司徒衍一下,露出一個十分微妙的表情。司徒衍則微微笑了笑,二人心照不宣,一個不想司徒衍插手,一個恰巧不想插手。
“那、那如果我們不把大師兄、小師妹他們帶回去,長老他們責罰我們怎麼辦?”人群中一個躲在最後方的弟子小心翼翼道。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人各有命,出來了生死有命,與我們何幹?我們各幹各的,他們也各幹各的,好東西誰搶到歸誰,怎麼?小子,你不會和他出來這麼一小會還培養出感情來了吧?”人群中一直來直去的年長弟子道。話雖如此說,他内心可和明鏡似的。誰不知道?這麼些年誰要是尋到了秘寶,不幸走漏了風聲,輕則失去秘寶,除妖師聯盟内衆人稱其為“借花獻佛”;重則丢去性命,還要連帶一家老小遭殃,不過這大都是強硬派——那些拒不交寶的人的下場。
所以除妖師們對聯盟是又愛又恨,愛是出任務時它可以提供庇護,但是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監督;恨則是因為它掠奪寶物心狠手辣。衆人對它的所作所為是敢怒不敢言。
見衆人還是害怕除妖師聯盟的人怪罪,那先前在衆人面前脫穎而出的小弟子笑着開口道:“現在大師兄抱恙,我們回去也是要被除妖師聯盟責怪的,不如我們現在将大師兄帶回去再商量後續事宜?”
衆弟子馬上惶惶不安起來,背地裡議論道:“大師兄都這樣了,帶上他我們會不會半路上被吃掉啊?”
司徒衍聽到了那些弟子的碎碎念,笑了笑道:“我随意,諸位自便。反正帶上你們大師兄也是個累贅,不帶說不定我們還會更輕松。”
“聽到沒”,一個弟子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道,“這裡本就危機四伏,各位來這裡無非就是為了點利益讨生活。沒必要冒險。”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他并不打算帶上大師兄回宗門。
在最後的那個懦弱小弟子試探地開口道:“那……那我們回……回去,不帶……大師兄?”
衆人一瞬間十分詫異地看向了這個小弟子,然後又馬上眉開眼笑道:“哈哈哈,這位師弟說得對,不如我們就不帶大師兄了吧。”
小弟子先前話語出口,被衆人那麼一盯,瞬間感覺如芒在背,但是随後衆人又都不約而同笑起來,他并不明白大家為什麼要這樣,隻能跟着他們附和地笑了笑。
有一個弟子不太确定:“那,我們就一起回去,不帶大師兄了?”
他身邊一個弟子則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帶,怎麼帶?你來帶嗎?”那不太确定的弟子想想也是,就算他們想帶人走這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雖然話已說到如此份上了,還是有人還在搖擺不定,先前那個自人群中脫穎而出的弟子決定給他們吃一劑定心丸:“大師兄現在的狀況十分不穩定,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淪為妖怪的幫兇。我們本來就打不過大師兄,要是……”要是他真的成為妖怪幫兇,那他們估計都會死。
有一個暴脾氣的弟子忍不住道:“娘的,誰知道他是被迫當幫兇還是心甘情願的啊?”這句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脫穎而出小弟子也笑了笑——目的達成了。
這下在座各位都明白了,顧念卿是不是幫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想不想讓他成為“幫兇”。
這道坎邁了過去,衆人可算都下定了要回宗門的決心。“好了,好了。既然事到如今大家都同意回去,那我們便一同回去吧。”脫穎而出小弟子提議道。
這句話出口的那一瞬間,衆人紛紛喊道:“好。”然後便列着隊要走。脫穎而出小弟子則自覺往一邊靠,見有弟子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便笑了笑道:“我殿後。”得到回複後衆人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一個個恨不得馬上飛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