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老爺向前撲空了一步,但是他臉上并無撲空後的失落、失望。反而勾起唇,露出了一個陰森森地笑。
陳老爺一個加速,健步如飛,迅速沖至血桃樹處,一頭撞上血桃樹。
随着他的血自額頭流出,蹭到了血桃樹上,陳老爺癫狂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畢生之心願終于得了!血桃樹!我的血桃樹啊!你終于能成熟了!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了嗎?哈哈哈哈!”
司徒衍在牆角放下江可檸,轉身便看到了陳老爺以自身獻祭血桃樹的這一幕。
司徒衍此時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血桃成熟對司徒衍來說不算壞事,他恰好可以借此機會抓住幕後黑手。但是看着眼前的陳老爺,他隻能感到一陣同情将他淹沒。
在陳老爺最後一口氣即将咽下之時,司徒衍平靜地問出了一句話:“你,還記得最初自己是為了什麼才急着催熟血桃的嗎?”
陳老爺在聽到這一句話時,内心開始震顫。他再也笑不出口,滿臉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能時快要去世的緣故吧,過往的一切猶如走馬燈在眼前掠過。
他如同一個騎在馬背上無憂無慮的少年,以很快的速度在回顧這這一生。
……
從他出生開始,他便是陳府衆人捧在手心裡的小少爺。他出生後,有人猜測陳老爺會再生個一兒半女。
但是随着他年齡慢慢長大,他母親的肚子便沒了動靜。衆人一開始并不當回事,因為已經有了小少爺,夫人會不會再生養已無傷大雅。
但漸漸的,也有一些不好聽的傳聞在陳府外的村莊流傳。
什麼陳府主母失寵啊,什麼陳府小少爺克兄弟妹妹啊。
陳府主母一開始也并未當回事,隻是流言散布後不久,陳老爺便秘密自外院接回一位行動不便的女子。
那女子對陳老爺的算不上好,在下馬車時趁陳老爺不注意,直接給了對方一腳。
恰巧陳夫人的心腹丫鬟這天需要去府外采買,回來途中恰巧看見了這一幕。
這丫鬟跟随夫人多年,忠心耿耿。看見這一幕也不說,隻是在小攤上默默看着這一切,避開了他們,偷偷回去告訴了陳夫人。
陳夫人此時正在檢查陳小少爺的功課,二人其樂融融。丫鬟的突然進入打破了這一切。
丫鬟皺着眉:“夫人,我有要事相告。”
陳夫人看了看丫鬟這一臉嚴肅的樣子,隻是笑了笑,此時她還沒有意識到這件要事到底有多嚴重:“怎麼?是……想嫁人了嗎?怎麼這麼嚴肅?我又不會不允許。”
丫鬟則不再回話,隻是來到小少爺身側,将小少爺扶起:“少爺,小小姐在外面等你。”
少爺一臉困惑地看着丫鬟站起,他不知道棠棠姐找母親有什麼事,隻能順着棠棠姐的指引向門外走去。
棠棠目送着少爺消失在内院的觀賞石後,默默松了口氣。
但棠棠不知道的是——小少爺也在石頭後觀察着她。
見她轉身進屋關上門後,馬上蹑手蹑腳地将耳朵貼上了門闆,偷聽着棠棠姐和母親的對話。
棠棠正要開口,陳夫人卻笑了笑,将食指抵住唇輕聲道:“噓。”
然後便自書案前站起身,徑直向書房門走去,然後開開門。
一直在仔細聽她們聊天的陳小少爺,沒了門的依靠,一下子撲入了陳夫人的懷裡。
棠棠看着眼前的這一切頓時感覺又溫馨又難過。本是其樂融融的一家,為什麼老爺要想不開去娶個小妾?
陳夫人蹲了下來,替陳小少爺整了整衣服:“大人說話,小孩兒偷聽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陳小少爺低下了頭,羞紅了臉:“娘,我知錯了。”越說聲音越小。
陳夫人笑了笑:“下次不許這樣喽。去玩吧。”說着拍了拍陳小少爺的肩膀。
陳小少爺回了句:“好。”便馬上轉身跑開了,這次是真的去玩了,他可不想再次被抓。
打發好陳小少爺,陳夫人這才關上門,回到了書房前,鋪開了宣紙,用鎮紙将其壓好。
棠棠則來到夫人身邊替夫人研墨。
棠棠正猶豫着要不要開口,一臉神色緊張和猶豫。
夫人看了看棠棠,落筆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一個“忍”、一個“仁”。
棠棠看着這兩個字,她懷疑夫人已經知曉了一切。
“夫人!”棠棠急切道。
夫人平和地閉上了眼,搖了搖頭:“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