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關掉了教育頻道,一聲未落一聲起搞的他腦子嗡嗡作響。顧時轉而打量起旁邊坐着的席榮。性别教育又帶回了他忘在腦後的“常識”,這下他可以确認,樂天、開朗的席榮是個Omega。
席榮還屬于特别反刻闆印象的Omega。他平常粗枝大葉,經常丢三落四。所以今天早上顧時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不對勁的表現,全被席榮忽視了過去。
顧時現在知道席榮的相關信息,不是因為關鍵詞聯想,而是他通過席榮給出的“早上不回消息”找到了席榮的光腦聯絡賬号。席榮的頭像是一顆橘子配着一隻白色的小狗,點進去是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
“我”失憶前和席榮是非常好的朋友,因為席榮什麼秘密都不對我設防,連家門密碼都告了“我”。顧時這麼想着,轉過了頭不再打量席榮。
在翻看其他聊天記錄和過去的日程安排後,總結出失憶前自己的特點:
1.有很讨厭的家人,經常對着席榮抱怨。
2.經常擔任領導型角色,參加各類比賽。和其餘人的聊天可以佐證。“我”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3.與家人似乎斷了聯系很久。常用聯系人中沒有像是家人的存在,金錢來源于過去日程安排中的工作。
短短一節水課,顧時還原了一部分自己,但還不夠。“Second,請給我挂号與大腦、記憶相關的醫生。”顧時并不認為自己現在這個狀态要繼續下節課,他已經重新認識了席榮,并且知道席榮和自己同專業,可以幫他給科任老師請假。
席榮果然答應了幫助顧時請假。席榮看着要去醫院的顧時,關心地說:“你放心,請假這事包在哥身上。你路上小心,記得留着醫院挂号單一起回來,好補假條。”
顧時點了點頭,接收了席榮的好意。剛剛在光網上查過了,去醫院看病需要實體身份證件,顧時隻好重新回到宿舍拿。
在回宿舍時,顧時撇到一個個子高挑的、疑似是Alpha的男性正在辦理住宿。那位Alpha有着青黛色的頭發,氣質出衆。像是有所感應,他轉過頭來,顧時才發現他有着瑰色的眼瞳,像是倒映着有粉色晚霞的夜空。
發現了目光來源,Alpha對着顧時一笑,更是迷人了。顧時卻被這一笑整的心裡發毛。second這時候适當發出警示:“檢測到您心率過速,可能會導緻昏迷,請及時進行休息。”顧時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呼吸不暢了。
顧時靠在牆邊休息了一會兒,等心跳平穩下來。顧時開始懷疑聊天記錄裡那個運籌帷幄的“顧時”是不是造假,和今天見到一個好看Alpha就丢了魂的自己完全兩個人。
但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不妨礙顧時回去宿舍。S工大具有良好的安保系統,電梯隻有刷卡後才能到達相應樓層。顧時在感應處刷了一下,13層的标志亮起,電梯正在關閉。突然一直手伸進來抵住了快要合攏的電梯門。
電梯門感應到熱源,停止了關閉,在顧時面前緩緩拉開,正是剛剛瑰色眼眸的Alpha。在電梯的狹小空間裡他顯得更加驚豔了。在與顧時短暫對視後,Alpha便走去了一邊,不再看顧時,隻留給顧時一個後腦勺。電梯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可不久顧時就開始莫名有些害怕。
就像是有人盯着顧時。顧時下意識環看四周,才發現這股令人發毛的目光來源:瑰色眼眸的Alpha一直盯着電梯鏡子反射出的顧時的倒影。此時鏡子中的顧時轉過頭,有些驚愕的表情又正好和鏡子外Alpha面無表情的臉對上。
Alpha并沒有挪開視線,反而讓顧時開始懷疑自己了。顧時心想,也許是因為大量記憶缺少造成了不安,讓自己開始疑神疑鬼了,有些風吹草動就開始不安。顧時深吸一口氣,别過臉去,不在理會Alpha持續落在鏡子上的目光。
為了緩解尴尬,顧時轉而将目光投向别處,才發現電梯隻亮了13一層。Alpha剛剛進來似乎并沒有刷房卡。想到這兒,顧時皺起眉頭,剛準備對Alpha說些什麼,13層卻剛好到達。
電梯開門,顧時和Alpha一前一後的出去。行李箱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樓道中。顧時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直到Alpha和顧時站在同一個宿舍門前,仍然是緊貼着的一前一後。顧時那根緊繃的弦一下子斷掉了。
“怎麼?不進去嗎?”Alpha向顧時詢問,但是略微低了低頭,超過了社交安全距離,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在顧時耳旁響起。同時以一個像是環抱着顧時的姿勢刷開了宿舍的門。
顧時這才想起自己對面的床好歹是空的。并不想維持這個暧昧的姿勢,顧時借着走進宿舍拉開了與Alpha的距離,立刻轉身略有些戒備地正對着他。打扮帥氣的Alpha輕笑了一下,像是沒有注意過顧時的抵觸,将行李箱靠在一邊,主動和顧時自我介紹:“真有緣分,我叫宿辰宇。”
顧時不想要緣分。但幼兒教育告訴他,對方打了招呼,自己也應該回應他,這才是符合社交禮儀的。顧時深呼吸一口氣,握住了宿辰宇的手:
“你好,我是顧時。希望以後我們能好好相處,一起快樂度過這一學年。”
完美符合幼兒教育視頻模闆的回答,但非常生疏。宿辰宇并不因為顧時生疏到态度而不悅,相反他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他對着顧時禮貌表達了要收拾行李不能深入交流後,在顧時注視下旁若無人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顧時意識到自己這樣防賊一樣盯着一個素未謀面、态度友好的室友是非常不友好的。趕緊撇過頭去,去找身份證了。然而頭腦裡的警報聲從來沒有停止過。
失去記憶後,他也開始返祖地依靠直覺,或者所謂的第六感。冥冥之中,顧時下意識想避開宿辰宇。那種和他一起相處就開始不舒服和别扭的感覺,顧時不願意接下來至少一個學年都要體會。何況管是沒有察覺還是不在乎,宿辰宇過于不在乎社交距離的行為确實對顧時造成了麻煩。
不管怎麼樣,現在最緊要的情況還是去醫院,宿辰宇的事隻能叫打了一個岔子。顧時甩了甩頭,打開衣櫃拿取證件,忽然升起一個疑惑:為什麼自己要這樣保管證件?明明之前宿舍隻有自己一個人,抽屜也比衣櫃更好上鎖。
顧時忽然意識到宿辰宇那邊又安靜了,他不受控制地轉過頭去。宿辰宇恰好在顧時轉過頭時又彎下身,他并沒有拿起最上面的衣服,而是将被衣服壓在下面的一個帶着拉鍊的長條型抱枕拖出來。
宿辰宇長相精緻,優雅略帶些俏皮的貴公子模樣,穿着衣物一看就價格不菲。可那個抱枕卻是一隻白色的長條傻鳥,眼神非常智慧,與宿辰宇的氣質格格不入。
就是這麼個傻鳥抱枕,顧時的寒毛卻一下子豎了起來。宿辰宇察覺到他的目光,眼睫微垂,有些無奈地說:“抱歉,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希望我看見它就能想起他。”顧時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接話。
宿辰宇看起來真的是一個很不注意社交距離的人,顧時看他那麼多次甚至可以說不禮貌了,宿辰宇仍然能用友好的态度面對。
顧時又看了眼那個抱枕,抱枕蠢萌的外表壓過了顧時自與宿辰宇會面以來那種不适。“挺可愛的。”顧時不願意過多讨論宿辰宇男朋友這種隐私話題,草草結束話題。
宿辰宇也沒有要繼續的意思。他帶着那個抱枕上了床,将抱枕靠在床頭,看着床下顧時拿出身份證件放進貼身的褲兜裡。
“你是要去醫院嗎?”顧時身體一顫。宿辰宇突然出聲顯然将正在專心查找路線的他吓了一跳。
不過顧時很快恢複了鎮定:“對的。”宿辰宇邊下車邊告訴顧時,自己可以開車送顧時去。
顧時越發覺得自己像那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裡的那個小人了,可他還是無法控制對宿辰宇的抵觸。顧時搖了搖頭,指指宿辰宇地上的箱子,表示自己還是不打擾他收拾行李了,隻是小病而已。
宿辰宇并沒有強求,目送着顧時走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