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們的手抓住了顧時的腳踝,更多的手接連不斷,像是簇擁也像是淹沒。他們想要将顧時拉下來,一起變成衆多【顧時】裡的一個。
顧時下意識想想逃走,他能感覺到【顧時】的動作都很輕,并沒有真正用力。他剛有站起身的架勢,就被身邊那個水鬼般的【顧時】抱住壓了下來。
顧時感覺到【顧時】的潮濕徹底浸染了他的身體。甚至因為他們現在親密的擁抱,【顧時】頭發上的水迹順着顧時的脖子一路浸沒到他的衣服裡。
由于【顧時】的胳膊近在眼前,顧時發現對比自己的手,【顧時】的手更為腫脹、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白。
“急什麼,你身上有讨厭的氣息。”【顧時】冰涼的臉貼上了顧時的臉。他的臉頰肉也比顧時要松散的多。結合他身上仿佛冰塊的寒涼,顧時推測【顧時】是淹死的。
然後顧時和倒吊的翻着白眼的自己對上了。顧時被吓的下意識想往後仰倒,又被【顧時】止住,強迫他看向倒吊的【顧時】。
“差點成為這樣了還怕什麼。”【顧時】嘲笑着顧時。他并不是被直挺挺吊着,而是一種腿向上,身體胸膛以上卻有些輕微彎折,仿佛被什麼東西卡住而無法轉變姿勢。
“沒事的。”【顧時】略微放松,不再以禁锢的方式擁抱着顧時。他将手放在顧時肩上,像一個循循善誘的哥哥一樣,耐心地對顧時說:
“你沒被卡在洞裡倒吊9個小時,你不會再像他一樣了,反正你也沒進去。”
顧時想起他在山洞裡的幻覺,就是他面前翻着白眼的【顧時】真實經曆。顧時想起令人難受的大腦充血感,不敢想象如果被倒吊9個小時,會是多麼的絕望。
【顧時】似乎了解顧時在想什麼,直接了當地說:“沒事,倒吊7個小時已經是還有意識的屍體了。因為你的血液已經完全堆積在大腦那兒了,正過來也是沒救的。多活兩個小時和席榮他們告别也不錯的。”
真是安慰了個寂寞。倒吊着的【顧時】聽着水鬼【顧時】複述他的死因,甚至還有心情補充:“卡的位置太微妙了,其他人走了,我還得留裡面。”顧時打了一個寒顫。
就一直倒吊着,一個人腐爛、化骨。哪怕屍體沒有思維,這樣的身後事也算得上慘烈。
顧時聽見還有别的,他沒有找出聲音來源的【顧時】發話:“得了,死前不僅好好告别了,而且失去意識前都知道一直沒有被放棄,一直有人試圖救助。已經是好結局了。”顧時還聽見不少自己不滿的噓聲。
和身後【顧時】的陰陽怪氣:“至少不是被差點成為前夫的人推下池塘還被他溺死強。自己不小心你怪得了誰。”
顧時想說什麼,可面前兩個人都被又一個【顧時】推開了。那個顧時同樣浮腫,喉嚨裡像是被誰用刀剖開,黑色的襯衫上殘留着一塊塊更深的黑色。
【顧時】喉嚨被捅,按理說顧時是聽不見他說話的。可随着【顧時】嘴唇一張一合,顧時聽清了【顧時】在腦海裡的聲音。他說:
“回去吧。”
顧時在床上睜開眼。他有些僵硬地支起身子,一看時間,已經晚上19點多了。顧時睡了快整整11個小時。
宿辰宇沒有在宿舍裡。九月晚上19點,天已經黑了下來,因此宿舍裡也漆黑一片。Second檢測到顧時已經醒來,把之前屏蔽的消息“叮叮叮”地接收了。
席榮居然沒有給顧時發消息。反倒是顧汾,早上還詢問顧時怎麼沒有回去。還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最後這個電話給顧時留了一條信息,告知顧時明天請到警局做一下筆錄。
似乎由于顧時太久沒有回複,警局那邊還通知了輔導員。夏佳澄是一如既往的作風,甩下“看見警官消息記得及時回複” ,就再不說多于的話。
顧時沒有回複夏佳澄,轉而撥通了那個未接電話。确認是星警官方後,表示如果星警們方便,現在就來警局做筆錄。
星警那邊居然拒絕了。星警們還是很有人情味,表示更希望顧時好好休息。不忘告知顧時,由于顧時也是案件目擊者,這段時間顧時在星網、光腦上的操作會被系統追蹤,希望顧時能理解。
好吧,再在宿舍住一晚。顧時皺着眉頭想起自己的穿着問題,隻能将就前天還沒洗的衣物了。因為宿舍裡的衣服他之前已經全部打包回家了。
顧時給顧汾發送消息,通知顧汾自己在學校耽擱幾天才回來。往下一滑,才發現宿辰宇的留言:
“你衣服我給你洗掉了。”
顧時偏頭看向床下,才發現自己扔地上的衣服不見了。顧時後知後覺想起宿辰宇早上起床看見丢了滿地的髒衣物和不穿衣服睡覺的舍友,尴尬地恨不能找個縫鑽進去。
不知道宿辰宇昨晚騷操作的顧時又開始懷疑自己了。但一想起宿辰宇讓自己背的黑鍋造成的負面影響,和失憶都無法抹去的創傷,顧時又鐵下心。
大不了以後請宿辰宇吃飯感謝吧,沒必要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又覺得他是個好人。顧時還是打算疏遠宿辰宇。
醒了,顧時開始複盤那個噩夢了。除了水鬼版顧時完全不知道對應什麼事件,另外兩個尤其最後一個倒是指向明确。如果顧時沒有猜錯,最後出現的那位喉嚨間血肉模糊的,就是他在套娃夢境裡因為目擊犯罪現場被夏佳澄順帶處理掉的【顧時】。
也是可能創造了Second的人。顧時曾經在整理自己履曆時特地翻看了自己的作品集,并沒有出現名叫Second的子目錄文件,甚至沒有相關光腦核心編寫程序。
在沒有出現反例前,就暫定【顧時】是那個創造Second的人。但新的問題随之而來,【顧時】是怎麼讓Second可以跨越時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