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讓我幫你?”顧時醒來發現是席從容抱自己上車,送自己回顧家已經夠驚悚了。然後席從容有說有量讓他幫忙,就更驚悚了。
席從容剛剛和顧時商量,需要重新去一次小野所在的世界。他需要【顧時】析出的産物,來幫助自己完成“原點”計劃。
按照顧時對席從容的理解,他不應該不打招呼,顧時直接醒來就又面對夏佳澄?
“這件事需要你配合,因此必須考慮你的意見。”席從容的回答肯定了顧時對他的刻闆印象。原來是因為需要顧時配合所以才不強制。
顧時依靠在床闆上,輕聲說:“你需要我怎樣配合?”顧時想不到夏佳澄那個世界還有什麼席從容特别在意的。
顧時現在認為自己和夏佳澄五十步笑百步。夏佳澄疑似沒了“集群”實驗需要席從容保持理智,顧時需要席從容保護自己。都是一群執行“設備主人制”的。
席從容要顧時幹活,顧時沒有拒絕他的餘地。
顧時沒有胡思亂想太久。因為席從容看着顧時說:“我保留了上級指令的IP地址,理論上可以追蹤它,并反嵌套它的全部數據。”聞言,顧時坐直了身子。
“也就是說,順利的話,可以直接解包文本看結果?”顧時明白了。無論是戀愛遊戲還是恐怖遊戲,“原點”計劃怎麼看都不會是單純的背景闆,它事關遊戲結局走向。
席從容作為主系統,正好隻需要那個結果。但席從容的事情是結束了,對顧時有什麼好處?
面對顧時的質疑,席從容也不惱,細細拆分解釋:“我讀取了Second的數據庫。”席從容看見顧時的表情變了,但沒有停下,繼續說下去。
“它那裡隻有所謂的壞結局。我不清楚宿辰宇那邊到底怎麼回事,但夏佳澄和席榮我能推測到原因。”
“大概就是,如果你不知道‘原點’計劃,或者了解不透徹,那麼你走向死亡隻是時間問題。看來不允許你被瞞在鼓裡,你要安全必須消除所有隐患。”
席從容看着顧時,顧時若有所思。在顧時意外撞破席從容談話前,甚至沒一個【顧時】發現“原點”計劃的蛛絲馬迹。最多的消息也就止步于“席家全是人造人複制人。”
顧時明白席從容的意思了。并非不是顧時每個世界都活的艱難,而是樣本偏差:打出了好結局的顧時沒有吸引Second的特點。
或者說,不滿足“與宿辰宇接觸較多”且“擁有壞結局”的特點。作為小野爸爸的【顧時】也沒被Second收錄,直到小野給Second充“電”。
隻要極有可能是遊戲最大黑幕的“原點”計劃迎來結局,遊戲結束,那顧時應該不用再受遊戲系統的轄制了。什麼神經病也不會再遇見。
“可你說的,大概是戀愛遊戲的主線。恐怖遊戲會讓我強行和宿辰宇在一起。”是,雖然小野很可能是恐怖遊戲的設置,但宿辰宇現在正在變成設定的一部分。
席從容奇怪地看着顧時,說:“解決完‘原點’計劃,我會繼續跟着你。本身Enigma就是清除對象。”意思是,席從容當一段時間顧時保镖,直到解決宿辰宇。
顧時聽見Second堅決反對席從容搶它飯碗。
“你還有問題嗎?”顧時搖頭。
“那你呢?”顧時聽見席從容問Second:“你的制作者希望你去完成什麼呢?”
果然機器最懂機器,AI最懂反AI。顧時一直以來忽略了Second的目的。是,一直以來,Second穿越一個又一個時空,接觸一個又一個受害者,它又為了什麼?
“【顧時】他,希望遊戲不要再開始了。”所以Second一次又一次尋找突破口,甚至讓顧時提前失憶,都是為了這個目标。
顧時想起作為Second創造者,那個被夏佳澄殺害在實驗樓,抛屍水箱的【顧時】。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才終于完成Second的制作。
席從容的關注點卻不太一樣:“他怎麼把陳青和這個狀态給弄出來的。理論上陳青和重新喚醒我後,他不用瘋瘋癫癫去奪取别人的精神力了。”
Second看見精神海内逼近自己的席從容,退無可退。說起來,Second最不了解的“顧時”就是創作者。因為【顧時】并沒有完全把記憶導入,Second無法分析他的行為動機。
“備用核心?”席從容沒對Second客氣。Second感覺自己在席從容的掃描下,活像每一個零件都被拆解。
“不不不,居然是散裝零件組成的。”席從容看着那些型号不一的組裝零件,忽然明白【顧時】怎麼弄到技術的。
席從容過去以為是席榮洩密,現在看來不是。那些标記、安裝順序,和夏佳澄,或者說夏佳澄過去被折磨的牛馬博士、牛馬研究生如出一轍。
有意思,陳青和也有被黑吃黑的一天。
“夠了!”席從容面前升起一堵屏障,嚴實隔絕了席從容和Second。這裡是顧時的大腦,顧時能隔絕他兩。席從容笑了笑,沒在為難Second。
“我先說,我隻負責你一個的安全。”席從容解釋說。席從容重新出現在顧時眼前,不是成男不是少年,和顧時年齡相仿。
要不是不是金發,而是全黑,就真的太席榮了。感覺席從容這個少年體型有意在和席榮做區分,他的成年體型可是香槟金發色。
剛剛席從容給顧時加密通話了,表示這個願望完全需要一個遊戲停下來,根本不可能。要麼就是顧時不再作為“主角”。但其實不可能程度和遊戲停下來差不多。
“你怎麼去影響高維世界的思維?”席從容這樣解釋。
就這麼說,這個世界的頂級AI疑似略輸那邊的普通電子設備。就算是因為席從容也是遊戲的一部分,天生矮一階,也很能說明問題了。
“以後再說吧。我們先試試完成真相線。”顧時這麼決定了。
席從容交待為什麼需要去拿走【顧時】析出的人格。現在席從容雖然将那些電子音全都屏蔽,可高維控制系統顯然也在加大輸出,證據就是顧時越來越身不由己。
“配合這邊的B132,放大【顧時】的特質,來配合系統的檢測。”席從容的意思是人為制作bug,讓一個時空“存在”兩個顧時。
檢測一般是根據固定接口來檢測。恰巧B130某種意義上,析出的就是一個人的“特質”。席從容認為,可以用已經步入壞結局的【顧時】,來遮掩顧時的行蹤。
“行,但我們怎麼做?你别忘了我被‘保存’了。”顧時從床上下來。他認為商量這種大事,坐在床上不太尊重。
“他肯定會放你出來。”席從容憑自己對夏佳澄的了解,保證道。
顧時卻不放心:“萬一他讓我也生孩子?”【顧時】怎麼絕望的,顧時非常清楚。
“小野已經證明這條路走不通了。陳青和想過很多辦法來使自己成為Enigma,小野應該證明了身體和能力沒關系。”席從容說着讓人細思極恐的話。
那顧時不明白了。不需要席榮再扮演席雪絨,也不需要發揮生育價值。夏佳澄憑什麼放自己出來。
“他會放你出來洗數據,這個隻能你配合他幹,下級單位沒辦法清洗我的數據。”席從容攤手:“你不會認為我的全部功能都上報了的吧?”
顧時的職業病又煩了。畢業設計就是機器學習的顧時最聽不得髒數據,吃了怪數據的機器就愛胡言亂語。比如上一秒執行指令,下一秒遊戲啟動。
“什麼髒數據了?”顧時以一種微妙的語氣。
“我。”席從容重複。
“你?”顧時不可置信地看向席從容。
剛剛顧時就聽見了席從容的說法,但顧時不相信是席從容主體。顧時認為,什麼髒數據,都不可能是席從容髒。席從容至少平穩運行快200年,哪裡會出現新項目才會有的髒數據問題。
“我喜歡你。這在陳青和那裡肯定是數據出問題,需要清洗了。”席從容語不驚人死不休。
顧時确實在聽見前半句的時候,心跳漏了一拍。如果不是席從容臉上沒有表情,顧時真的會以為他在表白。
被催婚的遊戲系統害出妄想症了,居然認為席從容這種招聘工程師至少一流大學起步的系統,會喜歡自己。
但很快顧時發現,純屬自己自作多情。
“不是自作多情。我确實喜歡你啊,小野可是我和你共同的孩子。”席從容很認真地看着顧時。
在顧時說出所想的“平行世界能叫一回事”前,席從容嘴角微微翹起,搶先說逗顧時玩的。席從容又不是純粹的鋼鐵機器,他知道這麼說會引起誤會。
顧時松口氣的太早了。席從容看着顧時還未消下去的紅暈——顧時真的害臊了,丢下炸彈:“也沒算說謊。席榮和席容都喜歡你,他們的數據會和我的數據庫同步,所以——”
席從容的話沒說下去,但顧時也沒捂住他的嘴。在顧時捂住席從容嘴前一刻,席從容的臉部由實轉虛,又扶住顧時因為沖刺而向前撲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