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佳澄好像很無奈,在席從容拒絕服從命令的時候。美人蹙眉都是美,可惜席從容是真鋼闆,無動于衷。
“就是你收回了授權?原來是我冤枉01了,還險些拆掉了那個小光腦。”夏佳澄餘光看見顧時身體緊繃。
夏佳澄接着說:“你要幫着創造那個小光腦的,我還可以理解。這個嘛……”夏佳澄嫌棄地看了一眼顧時。
顧時真的很想說,夏佳澄能不能不要用挑選優質牛馬的态度來對人對事。對于夏佳澄可以解讀Second的内容,顧時一點也不奇怪。本身就是夏佳澄研發的技術。
席從容一動不動。無論是封鎖他的實驗室試圖用B130淹沒,還是被拆機的01,都證明他哪個世界最終都會和夏佳澄鬧掰。
不,甚至不用這些證明。他和夏佳澄目的不同,發生分歧是遲早的事情。
顧時後知後覺,夏佳澄剛剛親他,是為了使用信息素。所以顧時運用精神力進行防護毫無作用。
席從容:“不,他就是惡趣味。他可以直接釋放信息素,偏偏還想用激将法。他越活越回去了,我機械性大于人性的底層邏輯還是他寫的。”
顧時表示,可能01讓他不自信了。當然可能“繡球花”事件時就讓夏佳澄懷疑自己。“夏佳澄”這個名字,到底是改過自新還是警醒,恐怕隻有夏佳澄自己知道。
實驗室内響起夏佳澄的皮鞋底與地面接觸的“踏踏”聲。顧時意識到夏佳澄喊不出來席從容,而且無法采取強硬措施。
“當然,我又不是01。他上哪裡去關掉我。”顧時恍然大悟。而且顧時想起席從容也沒有實體在自己大腦裡,他是通過精神力連接過來的。
最開始精神科醫生那位Beta女醫生曾給顧時解釋過,大腦是現在都尚未完全了解的部位。精神力也是依托大腦和所謂靈魂存在。而這同樣難以徹底研究的存在,甚至跨時空運送席從容的那個節能機體。
夏佳澄也想到了這點。現在的情況是,他被席從容代替01收回了權限,他也不敢貿然啟動01——人格是他灌的沒錯,01也确實是失控的機械。啟動了指不定要面對兩台高級人工智能。
夏佳澄的眼神落在顧時身上,看的顧時一陣發毛。強行電解出來說不定還要起反效果,這小子怎麼做到将意識投射在不同的自己身上也是一個迷。
顧時聽見了夏佳澄的笑聲,這讓他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夏佳澄想出什麼變态法了,何況席從容剛交代,自己出去夏佳澄有把握再次捕捉他。
沒有不了解工作對象的工程師,尤其夏佳澄還是制造者。
“你大概不知道,你為什麼這個樣子坐在電擊椅上吧。”夏佳澄掃過顧時下半身的狼藉,對着顧時說。
還能怎麼樣,憋不住呗。不得不說時間有些太久,顧時都快脫敏了。夏佳澄鐵了心讓他适應,他也脫離不了電擊椅,隻能順從夏佳澄。
“我也很疑惑,我都把你DNA電解體了,你是怎麼在眨眼間恢複如初的。”
科學的盡頭可能真是玄學。夏佳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顧時明白他的意思了,夏佳澄意思是自己其實已經被電死了,身下那一灘是人體死亡後自然的失禁。
想想一開始在檔案室被顧時看見的那具扭曲的幹屍,顧時感覺還真有可能。扭曲成那樣早死了,可在顧時到來後,隻用了一晚就恢複如初。确實不像是人類該有的恢複速度。
夏佳澄心理素質過硬,看着人死而複生都不帶慌的。還能慢悠悠坐那觀察。
夏佳澄看着顧時若有所思,繼續說:“很奇妙呢。現在的你,真的還算是你嗎。”
“我用你的DNA複刻了一個,沒想到,你的意識還是選擇了這具已經死亡的身體。而不是那個被好好放在床上的。”
瘋狂科學家這個時候都沒忘記對照組,真是敬業。顧時看見夏佳澄拿出一瓶液體,逗貓一樣在自己右眼前晃了晃。
是【顧時】。夏佳澄似乎把它又從01的身體裡取出來了。
“系統找的那麼準确,真确定有用?”顧時問席從容。還沒等席從容回答,感覺頭上有黏稠的冰涼滑下。
夏佳澄把【顧時】倒了。
顧時的視線被透明的液體蓋住,隻能看出模糊的色塊。還有夏佳澄掏出了什麼東西……
“鑽不進去呢,是因為有主了嗎?”夏佳澄按下按鈕。
“滴——————”
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臉上化開,然後毛茸茸的不斷拍打着。顧時費力地睜開眼,看着一張熟悉的臉。少年面無表情機械地給顧時擦拭着臉上殘留。
不對,這明明是個陌生人,他為什麼會覺得熟悉。顧時坐起身,感覺身體都很陌生,到底發生什麼了。
喉嚨被一雙手按住了,取而代之的是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她的黑發垂下,淺色的眼睛裡滿是審視。随着她的用力,顧時感覺自己的呼吸越發困難。
另一隻手強行撥開了她用力的手,正是剛剛顧時看見過的少年。意識逐漸回籠,顧時發現那個有些呆滞的少年和剛才要殺了他的少女長的一模一樣。
異卵雙胞胎嗎?
少女“啧”了一聲,抽回被少年捉住的手,嘀咕“死了還不安分又活了”。她從顧時身上爬下來,随便少年給顧時清理脖子上的淤青。
“早上好,爸爸。”她笑的好像剛剛要殺了顧時什麼的都是顧時的癔症。
“我沒有那麼大的女兒。”顧時很确定。
少女抱胸,搖了搖頭,很無奈對着那個少年說:“喂,爸爸又犯病了。”少年沒有回應她。她點着唇問顧時:“爸爸,您還記得自己多少歲嗎?”
“當然是……”顧時卡殼了,他多少歲來着。顧時看着對面少女臉上的笑容越發擴大,心中的疑惑正在增加。
“锵锵!當然是21歲!爸爸是未婚生子!”少女歡呼起來,鼓掌。像是什麼了不得、值得慶祝的事情。一起鼓掌的還有少年,與少女的連貫相比,他一聲一聲的極為突兀。
不,我怎麼可能……顧時下意識反駁,就被少女用手抵住嘴:“爸爸,事實勝于雄辯哦,你就是我爸爸。不幸你可以去問問……算了,不問他。”
“你就當他是報廢……啊不,死人。”
像是想起什麼好消息,少女揚起頭,驕傲地說:“現在我的半身才是主腦啦,讨厭的大爺爺終于滾了。”少年幹巴巴地重複“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顧時的目光卻落到少女的手腕上,一個瑩白色的仿玉镯光腦。那精緻的水頭仿佛有種魔力,牢牢吸引着顧時的目光。
“這是我的吧。”顧時很确信,這真的是他的。他甚至能從上面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
少女撅起了嘴,很是委屈的樣子:“可是Second是爸爸你送給我的啊。哪有送人還要回去的。”
顧時不吃這一套,少年少女說真的隻有臉讓他覺得熟悉。那不就是陌生人,漂亮的人基本都會讓人有不該有的熟悉感。顧時堅持聲稱,自己沒有送給少女這樣的镯子。
女孩子氣的直跺腳。旁邊安靜的少年說話了:“爸爸,您現在不需要Second,所以顧歲拿走了。”
“您現在的光腦功能更齊全,所以Second被淘汰了。”
原來那個女孩子叫顧歲。顧時莫名心涼,說:“我不可能淘汰Second的。”顧時有一種直覺,面前兩個人都在說謊。
少年歪了歪頭:“功能落後就淘汰不是理所當然嗎?”他的态度很坦然,換掉Second僅僅隻是換掉一個光腦罷了。
“但是我們都知道您戀舊,所以顧歲就當镯子帶着了。”少年上前,站在顧時身邊面無表情的少年呈現出一種壓迫感。
“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認為你叫顧歲呢。”顧時的大腦很混亂,有什麼東西恨不能馬上突破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