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顧歲的眼睛瞪大了。要不是顧時在這兒,她可能沖上去直接給少年兩巴掌。隻能說顧時天生也是點火好手,輕輕就抓到了最易燃易爆的點。
“爸爸!”顧歲逼近:“我才是顧歲!他明明就是……你平常都叫他小野。”小野面色如常,或者他一直就是木然的模樣。
顧時了然,剛剛顧歲絕對想罵很難聽的話,隻是忍住了。這面容一樣的雙胞胎,關系似乎并不像他們的容貌那樣親密。
“我管你們叫什麼,自己去找自己家長扯清楚。”顧時推開小野,小野的體重并不像顧時想的那樣有份量。顧時看着攔在門口的顧歲:
“讓開。”
顧歲沒有挪動:“你要去哪兒?”大有顧時不說清楚,顧歲不會讓步的意思。顧歲的問題很有效果,顧時真不知道要去哪兒。
“爸爸,今天是白矮15年9月14日,您不再去考試,可能會錯過實習。”
顧歲咬牙切齒地說:“弟弟!你知道爸爸本來就不該去!”小野的身體經常被顧歲使用,顧歲知道現在成為新CPU的小野已經可以看見所謂的“線”。
所有的線都停在那裡,那是結局。
小野隻是看着顧時。對上顧時懷疑的目光,他說:“您大可以放心去S工大,我說的一定正确。”
“對,您還是在讀學生呢。”
顧時反應過來了,自己21歲在讀,哪來的試圖把自己掐死的那麼大的孩子!顧時用力推了一下顧歲,沒推動。
話說顧歲是什麼性别,怎麼他判斷不出來。小野顧時倒看出來是有西瓜味信息素的Beta。Beta的信息素除高等級隻有直系親屬能聞到,可小野怎麼看也不比顧時大或小多少。
“可您就是年輕的爸爸啊,我下周也才過5歲生日呢。”顧歲很委屈,委屈的繼續擋在門口。
顧時的大腦完全不認同,但他的心認同了。突如其來的“認可”,讓顧時很快清醒過來,發現其中的違和之處。
“你是E……?”顧時的聲音逐漸遲疑。衆所周知Enigma難出,一出政府都有大補貼大優惠。顧歲真是Enigma,還用得着和他一起擠在自己父親顧紀年生前的小公寓裡?
呸,他哪有孩子,别被Enigma的小把戲給騙了。
顧歲把小野強行拉在一邊。得到顧歲不滿抱怨的小野說:“快去參加考試吧,一路順風,爸爸。”
門“咔哒”關上了。顧歲跳出來,說:“他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小野安靜地将頭偏在一邊,任由顧歲發脾氣。
“他沒生氣。”離開時沒有甩門。而且小野肯定顧時會回來,因為這是顧紀年的房子,他怎麼都會回來。
“你死了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顧歲氣鼓鼓的蹲在門邊。
小野沒騙自己,自己居然真的有考試。顧時險險踩着點進門,得來鄭霁疑惑的目光。在不太正規的發卷期間,鄭霁還敲桌示意顧時,有答案傳遞一下。
“咳咳。”紀曉梅無情做了那個惡人王母,斬斷了鄭霁的生路。顧時不太有底的轉過頭,他一開始還打算和鄭霁互幫互助。
他好像忘了很多,誰知道知識是不是也在其中。
顧時腹诽着,填上自己的名字和答題卡。出乎意料,居然都會,好像有人耳提面命的逼着自己學進去了一樣。
“嗯?你回來了?”
顧時驚的簽字筆在試卷上劃出難看的墨痕,有人在自己腦子裡?而且還是很好聽的磁性男聲。
“怎麼又失憶了?你不是向來把光腦放在自己右眼位置?”
顧時小心翼翼問:“你是……顧歲說的給我換的那個功能更齊全的光腦?”
“小野這麼說的?也可以這麼說。但我無法代替Second的功能,你最好強硬一點把Second要回來。”
顧時突然的變故吸引了鄭霁看着他。過于明顯的偏頭惹得監考的紀曉梅又過來敲了敲他的桌子。顧時和紀曉梅對視,确認顧時沒在作弊的紀曉梅又回到了講台上。
“小野?小野不是男Beta?顧歲是女Enigma吧?”這個男聲莫名讓顧時很信服,和顧歲那種“按頭相信”完全不一樣。
“你……原來是陳青和給你删了。”删了?删了什麼?
“長話短說,我可沒有權限也沒有保障把你記憶還回來,隻有Second可以。雖然缺了一部分,但那些無關緊要。”
顧時的筆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說你們不都是光腦,你不可以嗎?得來腦内聲音低低的笑起來。那笑聲盡管沒有任何嘲笑鄙夷的意思,但讓顧時别扭起來。
什麼嘛,因為Second的數據沒轉移到他身上,所以沒辦法将記憶傳輸回來?這有什麼可笑的,要笑也是笑他自己。
“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是hour還是minute?”顧時想着功能比Second多,那應該是“時”或“分”。
“席從容。陳青和看來删的很徹底,你還記得你竹馬叫什麼名字嗎?”顧時搖了搖頭。
“嗯……你竹馬叫席榮,關系好到你要給他寫畢設。”顧時的表情瞬間驚悚起來。老天爺,一個嚴施光就把他折騰的死去活來,他還主動幫人做畢設?
顧時認真的說:“聽起來忘了這個人也不錯。”幫别人做畢設真是費力不讨好。做的好可能那個人水平不夠,回答不上答辯教師的問題,抽去評市優之類的就更麻煩了;做的差感覺又對不起别人,這畢竟是關乎畢業的大事。
席從容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然後才慢慢說:“……如果你這樣想,也挺好的。”
顧時答完題,将筆擱在桌上,向紀曉梅示意自己要交卷。出門後,顧時對席從容說:“你和他一個姓,你是他送給我的?”光腦價格不便宜,可代做畢設更貴啊。
有些時候顧時的腦回路确實讓AI摸不着頭腦。席從容知道要立刻阻止他發散思維:“沒有,隻是有點關系。我名字算我自己取的。”顧時點點頭,出廠設置嘛。
“牢顧?今中午來我寝室玩遊戲?實操下午才開始考試。”鄭霁也交了卷,走出來發現顧時居然還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那就今天中午回去找顧歲索要Second。熊孩子别以為自己是個Enigma就無法無天了。那麼大的人了,不會真以為自己才5歲吧。顧時做下決定。
“我今天中午回家一趟,家裡有人等我。”顧時抱歉地告訴鄭霁,沒法去他宿舍玩遊戲了。
鄭霁表示很理解:“談戀愛了嗎?有人等你這個說辭太怪了。不過你得回去午睡是真的,我看你精神不振。”
顧時聽見腦子裡席從容發笑:“睡了一天一夜了,還睡呢。”哇,這是什麼光腦,這麼揭自己短。還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了。
席從容不以為恥:“對,沒有統德。快點把你的Second找出來。”
顧時發現席從容可以讀自己思想,不過他在自己腦子裡,能做到似乎不奇怪。當務之急是告知鄭霁自己是單身:
“沒有,是家人。出門前還吵了一架,現在回去繼續教育。”
顧時說完,想起顧歲倔得很,怕是要很長時間才能搞定。顧時急匆匆和鄭霁告别。鄭霁看着顧時跑遠的背影,撓了撓頭。
“你這不更像是談戀愛了嗎?”甚至已經到同居吵架的地步了。但鄭霁知道顧時說話一向有歧義,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也回去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少對别人的生活有過多掌控欲。這個道理鄭霁向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