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卦象不太吉利,這表示着我的愛心餅幹沒辦法落入布萊克大人的胃中了。”蘇珊早上一到辦公室,就被從門上倒挂下來的娜嘉爾吓了一跳,她瞳孔烏森森的,有些自憐自艾地說:“是我所托非人了嗎?蘇西?你已經把我的餅幹送給布萊克大人了嗎?”
蘇珊維持着鎮定,說:“姑,姑且算是送到了……雖然因為不可抗力損失了兩枚,你不會介意吧?”
昨天晚上,鑒于威廉并沒有回公寓吃晚餐,蘇珊心虛又愧疚地寫了一張紙條,把娜嘉爾的餅幹盒放到威廉房間門口的矮桌上就回去睡了。沒想到今天早上,她起床的時候竟然看到餅幹已經被拿走,矮桌上還留了一張卡片。
卡片硬挺挺的,材質是蘇珊說不上來的好,上面印着金色的,坎薩爾公爵城堡薔薇花和蝙蝠的圖騰,甚至散發着淡淡的,和威廉身上一樣的香氣。卡片上,威廉用流暢優雅的花體寫着:“給我最親愛的蘇西寶貝,
餅幹收到了,替我向溫蒂斯小姐表達謝意。
以及,昨天忘了謝你留的早餐,味道很好。如果有可能的話,真希望每天都能吃到。
以及的以及,近來兩個星期我大約都會有些繁忙,等閑暇時,我一定好好回禮。
你滿懷着深深歉意的威爾”
蘇珊讀着上面戲劇性的用詞,嘴角一點點揚起來。她很為威廉特地回複了餅幹的事情松一口氣,也為他竟然會特地告知自己他的狀況而感到一絲受寵若驚的自喜,畢竟誰都會因為這樣一個大名人短暫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興奮,即便在蘇珊看來,威廉根本沒有這樣做的義務。
當下在辦公室裡,蘇珊把威廉的感謝轉達給娜嘉爾,娜嘉爾愣了愣,并不顯得高興,卻隻是擰起眉頭,滿臉不理解地從門頂上翻了個身落到地上,拇指掐着指節,嘴裡神神叨叨地念着:“真奇怪,明明就是‘九二來之坎,坎險且枕’啊,難道哪裡弄錯了?”
她邊念着,邊轉身直接走了。
蘇珊有些摸不着頭腦,然後,她睜大眼看見穆躲在門的後面,身體緊緊貼着牆,像一隻壁虎,等娜嘉爾走了,才深深呼了一口一直屏着的氣,“吓死我了。”
他要不是認生,就是因為昨天偷吃了人家的餅幹心虛。但蘇珊有些懷疑,他是不是還會記得這件事情。
“不過她大概弄錯了,九二明明是坎有險,求小得。”此時穆露出如釋重負的傻笑,剛踏出一步,腳下就踩到了一張報紙,應該是剛才娜嘉爾掉在這裡的。
他撿起來展開看,是今天的《蘭克斯塔日報》,這會兒他眼睛突然亮起來,發現新大陸似的說:“這上面有你诶,蘇西。”
蘇珊一瞬心髒都停跳了,她可不想自己安穩的生活就到今天為止,這會兒驚慌地奪過報紙來看。她還沒有看到今天的報紙,因為報童艾倫早上并沒有來。也許他昨天受的傷比看上去還要嚴重些……蘇珊多少有些為他擔憂。
此時,她落在報紙上的目光,最先觸及的是滿幅威廉食指抵住嘴唇的特寫,攝影師相當會拍,被定格的那一幕裡,威廉冷淡鋒利的眼中含光,唇角噙着一抹神秘且志在必得的微笑。而穆說的,上面有她,其實指的是照片邊緣的一點帽檐和一絲發梢。
蘇珊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不過……她此刻意識到,有些難以置信地摸一下自己此刻戴在頭上的帽檐,問穆:“我這頂帽子很舊了嗎?”
“沒有啊,還很新。”穆一臉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