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淵四人面面相觑。
“今日居然已經是中元節了。”夜闌心中默默盤算一番,略帶詫異得開口,“小姐,時間過的真快,我們此次出門已有大半年了,确實該回去了,閣主怕是思念着你呢。”
“是啊,我們盡量在中秋節前趕回去,我也想爹爹了。”楚鸢被突然湧起的思鄉之情亂了思緒,紅了眼角,“好了,不說這個了,今日的主角可登場了?”
“他來了。”冰河淡淡開口,方才他一直注視着湖面上的各隻畫舫。他自小便沒了父母,于他而言,中秋的團圓夜也不過就是孤燈一盞,與平日并無不同,“看那隻畫舫,就是汪寒舟的。”冰河站在窗邊,在微微打開的窗縫中指向不遠處那隻低調卻又不失精美的畫舫。
四人相視一眼,點點頭,正欲行動,卻聽周邊傳來陣陣呼喊聲,
“走水啦,來人啊!”
“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我。”
“我是不是要死啦,嗚嗚嗚。”
他們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訝異,不約而同退開艙門走到甲闆上。入目所見已是一片通紅,湖面上好幾隻畫舫小舟已經燒了起來,火光沖天,還夾雜着呼天叫地的求救聲。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起火了?”夜闌有些不解,湖面上隻有河燈罷了,這微弱的燭火能鬧這麼大動靜?怕不是有人渾水摸魚。
“小心!”冰河從湖中拉起一個落水逃生的人,渾身濕透的人被風一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輕聲道了一聲謝。
“多謝恩公。”來人在夜闌的指引下,走進船艙内避風。
在風吹之下,火越燒越旺,紛紛向四周蔓延。有的跳湖,有的拼命往岸邊劃,衆人各求生路。
“砰”得一聲,畫舫被其他船隻撞了上來,劇烈晃動,站在夾闆邊沿的楚鸢直接被甩了出去,“噗通”一聲落了水,被水波推着往遠處飄去。
“小姐不會水!”夜闌大喊起來。
竹淵面上焦急,足下一點眨眼間便從船沿掠過,在湖面上輕踏,旋身拉起湖中掙紮的楚鸢,攬着她往身側的畫舫而去。
待重新踏上堅實的船艙,楚鸢方深深呼出一口氣,下一瞬,一件仍帶有體溫的外袍便披在了她的肩頭。她擡頭望去,隻看見竹淵眼底的擔憂。
“兄台,冒昧登船,還望海涵。”竹淵轉身朝着艙門俯身緻禮。
“無妨,事出有因,情急而已。”從艙内傳來一男子毫不在意的回應。
楚鸢向不遠處站在夾闆上的夜闌冰河揮手緻意,表示自己并無大礙。忽然,她卻收縮了瞳孔,猛地轉頭看向竹淵。
船下有人!
竹淵亦是同樣鄭重的神色。
“嗖嗖嗖”,畫舫四周無數黑衣人破水而出,伴随着畫舫中随從“艙内進水,船破了”的呼聲,扔出手中的鐵爪飛索,勾住畫舫的船檐,落在船上。
楚鸢和竹淵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同時出擊。不論怎樣,從他們落在這艘畫舫上開始,便已經踏入了這個局,想必黑衣人并不在意他們是不是無關緊要,至多不過多殺兩人而已。
不還擊,便得死!
楚鸢一把扯下肩頭的外袍,揮動之下,掀翻了幾名圍在她身邊的黑衣人。她一收一扯,眨眼間已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一刀迎面劈來,她隻得側身避過,伸手捏住刀刃另一手一掌印上對方胸膛,手掌一翻手刀直直砍上他的腕間。對方吃痛松手,楚鸢足尖一勾,長刀已握在手中。耍了個刀花,兩根手指輕輕敲擊刀身,傳來清脆的聲音。
“倒還行,湊和用吧。”
一旁的竹淵手中握着扇子,還擊的同時還不忘給自己扇扇風。
“走,正事要緊,别在這二人身上浪費時間了。”黑衣人招了招手,一衆人踏着同伴的鮮血向船艙内沖去。
“竹兄,這是汪寒舟的畫舫。”楚鸢環顧了一番,“你快去,我斷後。”說着,一把将竹淵推進了艙門,回首揮刀砍斷了空中的飛索,幾名黑衣人直接掉進了湖裡。
竹淵追着黑衣人進了船艙,一眼便看見了端坐在主座上,面上卻一片雪色的汪寒舟。他一腳踢向地上的彎刀,彎刀朝着汪寒舟飛去。
不遠處的汪寒舟下意識緊緊閉上了雙眼,卻聽見“叮”得一聲,原來是在他身後不知何時摸上去一名黑衣人,正揮刀朝他顱頂砍去,竹淵踢來的刀正好阻了這一擊。下一瞬間黑衣人便被翻身躍來的竹淵抹了脖子。
“多謝。”汪寒舟起身朝竹淵行了一禮,待他直起身看清竹淵面容時,不由得驚到,“賢弟,你怎麼在這?”
“原來你竟是汪家人。”看清汪寒舟面目的竹淵也驚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