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比武還在繼續,随着時間的推移,上台之人武藝越發高強。林子棠擊落三人後,終究還是體力不支,被打下擂台。他擦去唇邊溢出的血迹,并沒有任何失落,轉身回到梵音谷隊伍中。
一直到午後時分,除了門派中的帶隊長老和幾個所剩不多的核心弟子,其餘大多都已經敗下陣來。眼前,占據高台的是正陽宮謝雨飛。少年臉上志得意滿,他已經一連守住了八人,其中也不乏想做黃雀,趁他力竭之時進攻,但最終都被他打下了擂台。
四周傳來竊竊私語,謝雨飛心中有了定論,今日這拭劍大會,怕是快要結束了,若他還能再守住最後一波攻勢,便能摘得魁首,奪得神兵,為正陽宮揚名。
“可還有人願上台一試?”謝雨飛沖着台下大聲問道。他面色如常,呼吸平緩,仿佛先前的激戰對他而言并為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
台下衆人面露難色,各大門派帶隊之人拉不下臉以大欺小,隻怕即使赢了也會被人恥笑,門中弟子又均已敗北,即便心中不願,也隻能含恨搖頭。
楚鸢倒是沒想到,這些所謂名門正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挺一緻,秉承着正派作風,不然讓他們互相消耗一波,豈不樂哉。但事已至此,也别無他法。
“諸位都已經放棄了嗎?在下願領教一番謝少俠之能。”竹淵站起身,沖四周拱手施禮,端得一副謙遜有禮的樣子。他一躍而起,穩穩落在擂台之上,沖着已全神戒備的謝雨飛擡手,“謝兄已經曆數戰,我不占你便宜,待你調息一番,你我再戰。”
謝雨飛有些狐疑地看着竹淵,他戴着面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想着畢竟台下人群衆多,還有自家長老,總不至于會趁此機會偷襲。一點頭,原地盤膝坐下,靜氣凝神,運功調息。
竹淵老神在在地站在擂台一側,握着扇子扇着風,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一會的比鬥。不知是對自己格外有信心,還是對輸赢不在意。
看台上的殷夜來站在護欄邊上,攥着木欄杆,緊緊盯着台下的竹淵,眼神片刻都不願意離開,貪婪地望着闊别二十幾年的孩子,心中驚濤駭浪,激動萬分,卻不敢在眼下這個時機顯露太多。
謝雨飛沒有耽擱太久,運功一個小周天平複了因連續激戰而翻湧的氣血,收功起身,目露精光。兩人互相作揖,謝雨飛提劍急沖,意圖速戰速決。
竹淵泰然自若,一邊搖着扇子,一邊随意左右閃躲,每每劍刃擦着他的發梢而過,看得台下衆人心中暗自感歎。
謝雨飛見招招都被竹淵輕而易舉躲過,心中有些煩悶。畢竟對方是全盛狀态,而他即便已經調息過後,卻也不足以與其相比。本想先發制人,卻不想連對方頭發絲都沒碰到,心中越發着急,手中劍招一變,直取竹淵面門。
反觀竹淵,他看似無比輕松,可實則每一步都小心謹慎,用盡全力,隻是表現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一日混戰下來,隻剩下這謝雨飛了。若是他輕而易舉勝過謝雨飛,台下之人自然心中忌憚,覺得他未盡全力留有餘力,自是不敢輕易上台。
寶劍發出铮鳴聲,破空而來,竹淵不閃不避将手中扇子合攏,舉扇欲擋。寶劍和扇子重重相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謝雨飛用力下壓,一劍壓上竹淵的肩頭。
竹淵使勁挑開謝雨飛的劍,手中折扇轉守為攻,招招讓人猝不及防,謝雨飛隻能回劍阻擋。
兩人你來我往,劍光和扇影交織在一起,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令台下衆人驚歎不已。
看台上的楚鸢面色凝重,她沒想到,當初同行一路,竹淵連武功都有所隐瞞。若是梵音谷那次他并未留有餘地,冰河的手,是不是就不用斷了。
擂台上的兩人卻已經逐漸進入白熱化的狀态,謝雨飛提劍急刺,橫劈豎挑,招招刁鑽。竹淵扇子使得十分靈活,就像是有生命力一般,進退有度,攻守合一。
謝雨飛激戰至今,内力越來越感到有些阻澀,竹淵抓住破綻,一巧破千斤,沒有那些花裡胡哨的招式,直指謝雨飛的咽喉。
變故橫生,竹淵手中的折扇率先承受不住,扇身開始碎裂。台下衆人亦道可惜,紛紛搖頭。
竹淵見狀,并無慌亂之意,手指輕叩折扇上的小機關,一柄短刃從折扇前頭冒出,同時折扇渾身碎裂。竹淵松開折扇,一手捏住短刃,彎腰躲開謝雨飛的劍氣,整個人彎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姿态。他朝着台面一掌拍出,借力旋身而起,速度極快。
謝雨飛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竹淵的短刃已經橫在他頸邊。
“承讓。”
竹淵笑意盈盈,擡頭向看台上的楚鸢歪了歪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