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藏劍閣一行人看着場上的形式不斷分析,場下的各大門派茶水喝了一茬又一茬,擂台上激烈鬥了一局又一局。
可除了春風閣的木雲歸堅持了六局,再無第二人。
自開始至今,已重傷十餘人,倒也未曾有人喪命,大約誰都不想做第一個痛下殺手之人吧。畢竟你動了殺心,後面挑戰者也會對你動殺心,站到最後還不算勝利,要能夠活着将神兵帶走才算是真正的勝利。
擂台上的比武依舊進行的如火如荼,如今梵音谷也已經上場。前期的小打小鬧将要告一段落,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梵音谷,林子棠,領教諸位高招。”
楚鸢看着擂台中那人,當初被梵音谷追殺的情形曆曆在目,她不着痕迹回頭看了看站在身後的冰河。
頭一次遊曆江湖,便碰上如此驚心動魄之事,此後倒是讓她對江湖多了三分警惕之心。
且看下方,比武仍在繼續。林子棠對面站着的是一個黑巾蒙面人,外衣上繡着一輪陰森可怖的血月。兩手成爪,便向林子棠襲去。指尖上套着鋼鐵指套,在陽光下折射出幽藍的光。
林子棠瞳孔一縮,指套上有毒。
他從腰間抽出玉箫,在指尖打了個旋,便吹奏起來,一邊吹一邊腳下踏着奇異的步伐。林子棠身姿輕盈,旋律動聽,仿佛逗着血月谷之人玩一般,絲毫未讓其近身。
血月谷弟子血染意欲拉進距離,卻并未有所成效。久攻不下,心煩意亂,從腰間摸出幾枚銅錢,仍向林子棠。突如其來的暗器打亂了林子棠的節奏,他隻得先停下吹奏洞箫,以蕭為劍,擊落銅錢。
血染趁機拉進距離,一爪直逼林子棠面門。
林子棠不愧是梵音谷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習武成癡。他反應迅速,仿佛已經刻入骨髓一般做出反應。他舉蕭格擋,下腰避開。眼神一變,變擋為劈,斜挑急刺,打得血染措手不及。
林子棠趁勝追擊,腳下依舊踏着方才的步伐,形如鬼魅,一觸即分。三招過後,他又施施然吹起了洞箫,血染隻覺得頭痛欲裂,猛然停住了身形,抱着頭倒在地上。
他一邊吹奏,一邊緩步走到血染身旁,一腳将其踹下了擂台。
“音修,果然不同凡響。對戰之時,亂人心智,卻又避無可避。”淩毅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訝然道。
“這林子棠可不止是擅音律,他武功也不錯。”楚鸢補充道。
“阿鸢,你……”淩毅猛地回過頭,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前幾日她一直閉門不出,他和殷夜來也不知該如何,況且淩雙雙情緒又不穩定,事情便一直沒有下文,拖到今日。
“義父義母,我知道,你們現在一定很為難。好不容易得到兒子的消息,卻發現是他殺了自己的好友。”楚鸢想了想,緩緩開口,“我不遷怒你們,可若是讓我放下此仇,卻是萬萬不能。”
“阿鸢。”殷夜來喊了她一聲,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義父、義母,所以我請求你們,若是有朝一日我與竹淵相鬥,還請你們不要阻攔。”楚鸢說得很認真,一字一句,鄭重其事。
淩毅雖然滿心無奈,可卻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他與殷夜來對視一眼,閉上眼點點頭。
楚鸢松了一口氣:“如此,我還能再告訴你們一件事。竹淵,是風雨山莊的人。不過我并不知曉他在莊内究竟是何種身份。今日,他也來了。”楚鸢透過看台四周的扶手,目光灼灼,看向樓下的一個方位。
一身紅衣,戴着半塊面具的竹淵帶着人坐在梵音谷不遠處。
仿佛感受到了楚鸢那恍若實質的視線一般,竹淵擡頭看向楚鸢,挑眉勾唇,邪氣十足。
楚鸢緊緊攥着拳頭,卻還是一拳砸上一旁的柱子,鮮血直流。
殷夜來滿眼擔心地看看竹淵,看看楚鸢,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個是她痛苦十幾年才找到的孩子,另一個是她好友的女兒同時也是她自己的義女,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又該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