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楚鸢就将自己關在了房中,不曾踏出一步。
淩雙雙一日心悅之人成了親兄長,受了莫大的刺激,時而大哭時而大笑,起起伏伏,心緒不甯。
殷夜來還沒來不及高興得到了孩子的消息,就從雲端被打入地獄。可是眼下的情形她甚至沒有時間沉溺于喜樂和悲苦,隻能強打起精神照顧淩雙雙的狀态。
閣中的一切隻能由白瑤和淩毅暫代,整個藏劍閣中的氣氛猶如一根繃緊的弦,一觸即發,令所有人感到緊張。
群英貼十日後,藏劍閣山門前。
一衆門派就像是私下約好了一般,浩浩蕩蕩幾乎同一時間出現在了藏劍閣山門之外。守門第一何時見過這般大陣仗,腿肚子不禁有些打顫。
可一想到,如今守着山門的他們,代表了藏劍閣對外的樣貌,不禁挺直了脊背,有禮卻又不失劍士傲氣地拱手道:“有勞各位前輩、師兄師姐,不遠千裡而來,請随在下先入内喝杯熱茶。”
一馬當先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藍衣的中年男子,他手持一杆銀槍背在身後,身側後各站着兩名年輕的弟子,兩人持劍,兩人握槍,頭顱高高揚起,看起來傲氣十足。
藍衣中年男子臉上倒是挂着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并未因守山門的小弟子而輕視,笑眯眯地答道:“在下乃正陽宮左長老,藍正良,煩勞小友帶路。”
守門小弟子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當不起前輩如此,請各位随我來,閣主已恭候多時。”
小弟子朝衆人行了一禮。鑒于方才正陽宮長老如此有禮,衆人均虛虛還禮,跟在小弟子身後向閣中演武堂走去。
“藍長老,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一個短裝打扮的男人從人群中擠了進去,亦步亦趨跟在藍正良身側,微微彎着腰,笑着道。
“哦?是嗎?”藍正良側過頭瞟了來人一眼,不置可否,“我已經數年不曾下過山,江湖中竟還有我的傳聞?”
此人大約也沒想到,這左長老竟真會答話,一下呆愣住不知該說什麼。
直到一陣輕笑傳入耳中,身旁已經沒了藍正良的身影,不禁紅了臉,也不知是惱怒還是羞憤。
一群人浩浩蕩蕩走到演武堂,守在堂中的弟子紛紛上前,将各路人馬接引去了相應的位置,同時穿着青衫的侍女們魚貫而入,端着盤子送上茶點。
“乾兄,數年不見,你武藝又有精進。”
“老弟是你啊,你這也不差呢,看來也是有奇遇。”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今日來的門派真不少,看來神兵的誘惑實在是大。”
“可不是,你看正道之首的正陽宮和濟世救人的藥師谷也不能免俗,都來了。那全着黑袍的莫不是血月谷?”
“那些背着琴别着蕭的,是不是梵音谷?”
“那些坐下角落的,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小門派?”
“小門派怎麼了,我們也不過就是一些遊俠罷了,若真有幸得到,怕是也沒命帶走。”
“那可不,風險與機遇并存。若是怕死,又何必習武!”
藍正良端着茶杯,絲毫不受外界影響,隻是擡頭看了看天。
“諸位。”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來,衆人紛紛擡頭向着演武堂上首的小台子。隻見一身着白衣的秀麗女子,長發如瀑,僅以一條白色發帶束起,發間簪着一朵小白花。身後兩側分别站着幾個人。
“感謝諸位的到來,感謝諸位給于我藏劍閣處理老閣主身後事的時間,楚鸢在此先謝過了。”楚鸢抱拳,“今日各位的來意都是為了神兵,群英貼中已經說得十分明白,今日擂台戰,誰人能站到最後,藏劍閣便将神兵雙手奉上。”
“我知道,今日在座的各位,其中一定有人不能理解,為何我藏劍閣老閣主才過世,我們卻将藏劍閣之寶拱手讓人。”楚鸢頓了頓,滿是恨意,“老閣主死于賊人之手,眼下我們隻想報仇雪恨,不想因為神兵之事擾得焦頭爛額。今日,我們隻有一個要求,不論最後誰人奪得神兵,在座的各位均不可再亂我藏劍閣!否則,即便兩敗俱傷,我們也不畏懼任何人!”
楚鸢飽含内力的聲音擲地有聲,倒也頗含威懾之力。
“既如此,便開始吧。擂台之上,點到為止也好,生死由命也罷,端看己心,我藏劍閣不做要求。”說罷,楚鸢揮了揮袖子,便立刻有弟子敲響擂台邊沿的銅鑼。
拭劍大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