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賭赢一次遊戲,需要花費多少精力嗎?
很簡單。
隻要你走近她,獲取她的信任,讓她一步步淪陷,最終她就會成為你的獵物。」
——陳若禮在日記簿上如是寫道。
那本老舊厚重的日記簿,封皮已經因歲月而凋零,銅綠色的皮質斑駁掉落,連紙張都已經泛黃,上邊的鍍金字也磨去了光澤。
這本日記是十七歲那年,宋煙希送給陳若禮的生日禮物。
她在扉頁夾了張卡片,字迹還很稚嫩,寫着:“送給我最愛的陳若禮哥哥,希望哥哥每天開心,心想事成。同時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下個生日也能陪你一起過。”
結尾畫了個小豬的表情。
陳若禮悠悠轉着手中的鋼筆,眼睛微眯。
厚厚一沓紙,某人寫了近三分之二的内容,記錄着每天發生的一切。
看得出,他對這本日記簿極其喜愛。
當然,裡面的文字他全都看過。
每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每當他看見這些文字時,他還是會忍不住嫉妒,忍不住想要奪走他文字裡的那些美好。
雖然他已經死了,可那些鮮活的文字是那麼刺眼。
刺眼到讓他想要撕裂的地步。
陳若禮再次握着筆在紙上寫道:“你放心,她以後會是我的,因為我會取代你。”
這句話寫在日記簿的最後一頁。
字迹遒勁有力。
像是在本就破爛的皮膚上惡狠狠銘刻一道疤痕,留下罪惡的痕迹。
-
從那天開始,宋煙希就真叫他名字了。
其實她在喝酒醉時,已經不自覺叫了他的名字,隻是她忘了而已。
宋煙希覺得,這是陳若禮應得的,作為照顧了她一晚上的謝禮。
雖然每次叫他名字的時候,都帶着些許不知名的尴尬。
兩個名字相同的人,性格和樣貌卻既然不同。
每次叫他名字時,宋煙希腦海中總會一閃而過陳若禮的臉。
兩人的面孔逐漸碰撞,怎麼都無法重合。
她才發現她眼前的小孩,眉眼間透着股清冷,眼瞳也更加漆黑。論五官,他确實比陳若禮更為優秀,宛如女娲的鬼斧神工,精心雕刻,極為精緻。
每次看他,宋煙希心中都忍不住感歎。
他如果不闆着臉,稍微笑笑的話,會有多好看。
可惜他不愛與同齡人打交道。
并且對他們抱以不屑地态度。
他偶爾也會鄙視宋煙希。
就比如上次。
“那,陳若禮,可以把發卡還給我了吧?”宋煙希向他伸手。
聽見她喊他的名字,陳若禮嘴角隐約勾起一絲弧度,将發卡還給了她。
宋煙希用發卡将頭發挽起。
側頭看見站在門外拎着早餐盒的趙兆,見他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而後迅速低下了頭。
可陳若禮想要的并不止這些。
他想要更多。
陳若禮将早餐打開,給她遞筷子,依然闆着臉:“宋煙希,吃完我們就得走了。”
“去哪兒?”
“我家。”
秦海心邀請宋煙希去家裡做客,不僅是為了還上次的人情。還有個原因,她是陳若禮十幾年來第一次主動接近的人。
這對秦海心來說,對陳正來說,都是個不小的震撼。
要知道,陳若禮這些年除了上課外,幾乎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外出,不認識新人,更别提結交朋友。
宋煙希絕對是個例外。
當陳若禮提出要留宿在宋煙希家時,秦海心和陳正一整宿都沒睡着。
他們在讨論,陳若禮是出于怎樣的原因才開始的變化。
這樣的變化,讓他們驚喜又緊張。
驚喜于他終于開始敞開心扉,但一切的不可控因素又會讓他們緊張。
他們想弄明白原因,才能确保他以後的成長不會再走向歧路,不會再發生像以前一樣的事。
他們知道,陳若禮自小就與衆不同。
但對比之前的陳若禮,現在的他變得更加有人情味,還開始主動接近别人,這是好現象。
當然,秦海心也不是沒想過,也許陳若禮隻是因為她救了他的命。
他主動接近她,隻是單純為了表示感激。
陳若禮親口承認,宋煙希就是在綁架案中救他的女孩。
不管怎樣,她對陳若禮來說都是特殊的。
而這樣特殊的存在,夫妻倆自然需要親自驗證并接觸,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做到可控。
趙兆将早餐盒整齊地擺放在桌上。
宋煙希其實不餓,現在還有些腹脹,昨晚醉酒帶來的頭疼還沒徹底消散,看着一桌的早餐并沒有胃口。
“那位是……”宋煙希看向趙兆。
“他是我的司機。”陳若禮說。
趙兆将早餐放下就離開了,他得到陳若禮的允許,他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去自己買早飯。
讓他意外的是,這個女孩似乎并沒有被陳若禮虐待。
他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
跟昨晚箭在弦上的緊繃氛圍截然不同,她無比自然地坐在床頭,跟陳若禮面對面說話,兩人言笑晏晏,語氣歡快。
這樣和諧美好的畫面,完全出乎他的意外。
以昨晚的情況,他真懷疑,如果他不在場的話,陳若禮會不會用水果刀逼在女孩喉嚨。
像對他那樣,威逼利誘。
難道是他想多了?
這個女孩對他來說是特殊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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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煙希坐上了陳若禮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