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重生時。
江甯簡直欣喜若狂。
上輩子她用血的教訓,認識到男人不能光看臉。重來一次,她下定決心要找個有錢有權的好男人嫁了,絕不重蹈覆轍。
可江家條件很差,她娘和奶重男輕女,把江有福看得比她重要多了,而她自己長相隻能算得上清秀,托了活兩輩子的福,讀書成績在同齡人裡還不錯。
但要考上京都的大學,她根本沒把握。
江甯想來想去,漸漸把目光停留在了隔壁剛得知父親楚旭去世,抱着弟弟哭得不省人事的楚棠身上……
說起來她這個表姐,命好得讓人嫉妒。
别看她現在哭這麼慘,沒多久軍區的人就會來一趟江家,問江家人有沒有意願收養楚家姐弟。
可她娘和奶甚至都沒多幾句,根本不知道她父親是烈士,哪肯收養一對拖油瓶,當場拒絕了。
然後楚棠姐弟會被楚旭在京都的戰友收養。
從此過上了夢一樣的生活。
養父母憐惜她早早沒了父母,所有人都疼愛她,明明是個鄉下丫頭,偏活得像個嬌小姐一樣,成年後美豔動人,像一朵盛放的海棠花。
不僅如此,她十八歲那年回鄉拜祭父母,都能遇見下鄉知青顧文盛,彼此一見鐘情,私定終生。
一年後,兩人雙雙考上京都大學,成為一時佳話。楚棠回京後很快嫁進京都顧家,做起了人人豔羨的顧家兒媳,和顧文盛恩愛了一輩子。
諷刺的是。
彼時的她,剛被張屠夫打掉了第二個孩子。
江甯越想心裡越難受。
憑什麼?
她那麼慘,楚棠憑什麼過得那麼好?
一開始,她隻是看中了楚家那筆撫恤金,借着所謂預示夢的名義,輕易哄得她迷信的奶奶收養了楚棠。
可這件事發生後,她驚訝地發現自己變美了。
有過重生經驗的江甯異常敏感。
開始一步步試驗。
漸漸的,她總結出了規律,隻要她奪走任何命運中原本屬于楚棠的東西,她就能變美,運氣也越來越好。
此消彼長,楚棠變得越來越醜。
發現這件事時,江甯心髒砰砰亂跳,她知道,改變命運的機會來了。
于是她開始了長久的謀劃。
不但讓楚棠失去了和養父母的緣分,設計趕走楚秋澤,想辦法替換兩人的中考成績,奪走楚棠學業。
還利用自己越來越漂亮的臉,成功把顧文盛勾引到了手。
終于,現在的江甯幾乎已經完全奪走了楚棠本該有的人生,她意氣風發,看着在泥土裡掙紮的表姐暢快極了。
按照她接下來的計劃,隻要家裡人按照她的吩咐,把受到刺激意識不清的楚棠嫁給張屠夫,她就有辦法讓楚棠死得無聲無息,和張屠夫這個上輩子折磨她的賤人一起下地獄!
從此以後天高任鳥飛,她再沒有顧慮,可以和上一世自己不幸的一生和解,盡情享受嶄新的人生。
......可到底哪個環節出了錯?
臨門一腳,怎麼就出了幺蛾子!
等到了江家,江甯腦子裡不甘心的情緒已經蓋過了看見殷白汀的恐懼,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挂上溫溫柔柔的笑容,直接進了江家院子。
“娘,奶,我回來了。”
江秀芬還在給地裡幹活的男人們準備晚飯,聽見聲音馬上跑了出來,黑沉沉好幾天的臉上終于有了喜色:“甯甯怎麼回來了,學校放假了?”
不等江甯回答,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刻意扯着嗓子喊:“哎喲,你讀書那麼辛苦,也不提前說聲,好叫你爹去接你。”
“不像有的人,上輩子餓死鬼投胎的,對别人摳摳索索,也不怕吃多了給撐死!”
聲音大得好像生怕隔壁的某人不知道江甯回來了,壓抑了幾天,終于揚眉吐氣了。
江秀芬沒事就愛挖苦人幾句,也不知道誰又得罪了她,江甯沒想太多,擡腳就往裡面走,“娘你先忙,我找奶有事。”
外面的棚子裡沒人,其他屋子裡也沒見着人,發現楚棠都不在,江甯在堂屋找到了躺在炕上休息的江老太。
帶着一臉不明顯的期待,她一屁股坐了上去,“奶,表姐怎麼不在,我記得走之前表姐好像在說親……難道這麼快嫁過去了?”
江老太年紀大了,剛眯了會兒覺,人還沒完全清醒,就聽見個晦氣名字,心裡當時就是一梗:“以後甭在我面前提她!”
這反應不對啊,江甯心裡一咯噔,連忙追問:“親事不順利嗎?”
江老太一臉憤恨道:“那死丫頭貪心的很!”
江甯猜測道:“難道她提什麼條件了?”
江老太捂着心口說:“提了。”
江甯松了口氣,心想她奶還是眼皮子淺,給點錢心疼成這樣,嘴裡卻道:“順利嫁出去了就好,咱們不是還收一筆彩禮,給表姐點嫁妝防身也說得過去。”
話說完,她才發現她奶怎麼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樣子,好不容易拍着背把人安撫下來,就聽緩了口氣兒的江老太恨恨道:“哪是一點嫁妝?她把我們江家都搬空了!!楚家的撫恤金,你中考的獎學金,全沒了!”
“???”
江甯猶如晴天霹靂,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啥?奶你說啥?你們瘋了吧!把錢都給她了??”
“她是不是給你們下降頭了?我才是你們親孫女啊!快去要回來,現在就去要!”
江甯從小到大在家裡都挂着笑臉,溫聲細語從沒大聲說過話,冷不丁聽見她指責自己,江老太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你說誰瘋了?”
江甯哪還顧得上這種小事,急聲道:“奶!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夢見幾個月後有個特别好的投資機會,需要這筆錢,我什麼時候沒夢準過?你快起來,咱們連夜去鎮裡找張屠夫,必須把這筆錢要回來!”
張屠夫這個人壞得流膿,酗酒愛賭博,要是被他知道楚棠身上有這麼筆嫁妝,保管花得一分不剩!
江甯直到現在還以為,是楚棠出嫁前用了什麼法子,把家裡的錢全部騙走了,急得拉着江老太就要去張屠夫家要錢。
那可都是她的錢!
沒關系,還有機會的。
才過幾天時間,隻要張屠夫還沒來得及花出去,她就去派出所報警,說楚棠偷家裡的錢。
這樣一切都能回到正軌。
她在心裡飛快的盤算着,覺得有很大概率可以挽回,還沒等到走到門口,江老太就滿臉怒意地掙脫了她,“我話沒說完,你急什麼!”
“我什麼時候說她嫁給張屠夫了?”
江甯愕然停下,卻不料江老太接下來說出了句讓她周身血液瞬間停止流動的話——
“她知道撫恤金的事了。”
“我們都被那死丫頭片子給騙了,她壞得流膿,傍上了隔壁村的方正國,叫許富做了主,拿着錢和房子分出去了。”
“那死丫頭以後死在外頭都跟我們沒關系,我沒這麼個心腸惡毒的外孫女!”
和江家沒有任何關系......
代表着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怎麼能沒關系?
不行!
短短兩句話,江甯聽得渾身冰冷,整個一天的不安落到了實處,再加上她帶着病勞累奔波了一天,江甯蓦地眼前一黑,當場昏了過去。
江老太大驚失色撲過來:“甯甯!”
這可不是她那樣裝的。
是真暈呐!
*
炕很暖和,被子也厚實。
但楚棠昨晚上睡得一點都不好。
背後王寡婦家的傻兒子似乎生病了,咳嗽了一晚上,隔壁江家也鬧出了不小動靜,一直有人進進出出聲音很大。
隔了很久楚棠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得晚了些,原本還以為楚秋澤會等不及了,結果這小崽子一直沒來。
她沒放在心上。
之前也有過這種情況。
原書劇情太過龐大,楚秋澤連炮灰都算不上,戲份少得可憐,楚棠要忙的事情很多,沒有精力去一點點翻找記憶,自然無從得知他平時在外面怎麼過的。
離和牛老頭商量的時間還有一會兒,楚棠靜下心複習了一遍容易忘記的背誦題目,說起來,氣運回來一些後,她的記性變好了很多,多看幾遍就記得很深了。
等時間差不多了,她找出所有的錢,刻意找了件最破的衣裳......其實刻不刻意都沒用。
原身攏共就三件換洗的,還全都是江甯穿剩下的,到處都是縫補的痕迹。
好在胸口部位的衣服内縫了個開口很小的兜,非常隐秘,楚棠把錢和原身的存折塞進去,再找了個原身常用的小布包,裝了點自己做的肉幹和水,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