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好像在這一刻凝滞,擁抱這個要求,在異性好友之間,仍然顯得有些過界了。
即使她剛剛經曆一段不算美好的經曆,可以說成是事後受創。即使他們認識了七年,可以說她隻是希望在無助的事後獲得一些安慰。
要不算了。
羽漓的手指不斷地摩擦着杯子的外壁,她有些後悔自己剛剛可以說是不過腦子的話。但話說出去了,就算再收回……還能當做沒發生過嗎?
她真的很喜歡這個男孩子。
嚴羽漓,真的很喜歡王俊凱。
明知不能,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越來越會想要看到他,靠近他,用着朋友的身份理所應當地出現在他身邊,卑劣地好似跟旁人炫耀着對他的了解和熟悉。
她努力地擡起頭,隻看了一眼,就躲閃地逃開。對面的男孩,隻是低着頭看着把頭狠狠低下的女孩,分不清目光中的神色。她僅僅隻能聽到耳畔的風聲,和對面男孩一聲很輕很輕的歎息。
輕到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抱歉。”
羽漓帶着自嘲的意味,用氣聲輕輕吐出這麼兩個字。她抿了抿嘴,得不到任何回應。想要離開,腳下卻仿佛被釘在原地一般,怎麼都挪不動半分。
她開始害怕,以後做不成朋友了。
低垂的視線,聚焦在早已沒有水的杯子上,逐漸渙散。但突然,她有些冰涼的手上,附上一個溫度極高的手掌。
“怎麼這麼熱的天手還那麼涼?”
羽漓握的有些用力,但他還是把自己手上的杯子拿過去。王俊凱随手找了個地方放下杯子。回頭,就見羽漓還立在那裡,愣愣地看着自己。
“不是要抱一下嗎?”
他一步走回羽漓身前,語氣輕松。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頭,主動伸出手,把渾身僵硬的女孩抱進懷裡。
直到自己一隻手附上女孩的後腦勺,他才感受到羽漓的濕漉漉的頭發,遠遠不是“發尾沒幹”的程度。縮短到貼近的距離,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懷裡女孩的溫度。而羽漓兩隻手緊緊地抓着自己胸口衣服,整個人在他懷裡止不住地顫抖。
是的,顫抖。
他突然有些害怕,收緊了落在羽漓後背的手臂,把女孩緊緊摟在懷裡。
其實就在剛剛沉默的那段時間裡,他想到了很多東西。
白天那一瞬間大腦驟停的憤怒,沖過去把男人狠狠拽開後看到女孩摔倒那一刻的恐懼,想要給那個男人一拳,但相較之下他選擇了更加重要的事情——蹲下半摟着女孩,擋在她身前。
這個圈子裡,從來都沒有一張白紙。長到他這個年紀,更不可能是一竅不通的傻子。
隻是不想,與不能。
七年的時間,他甚至還能想起來最初見到羽漓的地方。那家小餐館,他邀請她去看自己和源兒的路演。之後一起跳過舞、打過遊戲,再後來聽到了她出道的消息。
剛出道的時候她真的很忙,即使他知道所有團體都是這樣,還是會避無可避地心疼她要跑那一張他隻是看到都覺得身心俱疲行程單。他看到她跟着團隊趕行程,跑商演,訓練打歌,上無數的綜藝節目露臉,但都隻是不起眼的邊緣配角。即使是新人怪物,也要在零下的天氣穿着單薄的小裙子站在室外舞台上對着一群穿着羽絨服的觀衆,每唱一句,呼出的氣都是白色。即使是下雨天,也要站在水裡跳舞。
但她笑的很開心。
後來,她的重心往國内傾斜,他很高興終于能再見到她。他們一起拍戲,一起跨年,他終于又可以跟她一起吃飯,一起打遊戲,一起讨論他心血來潮想到的動漫,羽漓能接住他抛出來的所有的話題。再後來,他們上了同一所大學,在同一個班裡,一起上課、出晨功、參加活動。
到今天,他們一起錄節目,在一起待了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