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尼……”
聲音有些艱難地從齒間擠出來,羽漓操控着僵直的軀體,緩緩伸出手。指尖顫抖着靠近,直到觸碰到雅茜的臉頰。那冰冷的觸感,瞬間穿透了他的指尖,像一把利刃直達心底,戳開了一個窟窿,破滅了她最後一絲希望。
“樸雅茜,你别吓我啊。”她不死心地捏住肩膀,晃了下雅茜的身體,躺在床上的女孩,仍然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不知不覺間,羽漓已經跪坐在了床邊。她扒着床邊,大腦一片空白。張皇失措間,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報警,救護車,報警……
雙手止不住顫抖,好幾次都沒有摸到口袋開口。好不容易把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鎖屏亮開,羽漓急忙把拿倒了的手機掉轉過來。兩次識别,指紋都識别錯誤。她終于想起來,報警電話可以不用解鎖。
打120。
不對,韓國的救護車不是120。
112?那是報警電話。
救護車,救護車——
顫抖着把119撥出去,其實隻是響了幾下,十幾秒的時間,卻度秒如年。好不容易接通,羽漓沒等對方開口,迅速報了這裡的完整地址。
“請問是什麼情況?”
“有人,有人自殺了。”已經顧不得語法語氣,羽漓用自己熟悉的詞彙拼湊出了這一句話,“安眠藥。”
聽到安眠藥自殺,接線員也從羽漓崩潰的聲音裡,察覺了事情不對。一邊安撫羽漓救護車馬上到,一邊問她,吃了多少,吃了多久。
“我不知道。”
她的語氣有些難以控住哽咽,聲音止不住顫抖,連同雙手也是。她想數清楚空了的鋁箔藥闆究竟有多少,卻在六以後,就亂了。
一闆有十片。
“我不知道。”
八闆,九闆?
“大概有一百片?我不知道她吃了有多久,我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
胡亂地重複着一些話,羽漓自己都不清楚。她又一次摩挲着拿起地上的鋁箔闆,想要再數一次。
但還是數不清,甚至這一次,她連視線都有些模糊。
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模糊了眼眶,羽漓癱跪在地上,身體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她無力地松開那些鋁箔闆,任它們散落在地上,卻緊緊握住雅茜的手,試圖從那冰冷的手上尋求一絲安慰。電話那頭,接線員讓她别挂電話,後面又說了很多話,她卻根本聽不清楚。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遙遠,隻有鑽心的痛,清晰而真實。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幾分鐘?十分鐘?還是更久?久到羽漓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門外才突然變得吵吵鬧鬧的,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強撐着站起來,雙腿麻木得根本無法行走。她艱難地拖着雙腿挪到門口,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雙腿一軟,險些跪下去,被一個護士姐姐眼疾手快地扶住。
沒顧得上站好,羽漓指着房間,告訴他們人在哪裡。
“你還好嗎?”
不怪他們這麼問,羽漓的臉色難看得吓人。雙唇慘白,雙眼又紅又腫,白眼球上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
羽漓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是搖頭,踉跄着要往房間裡走。護士姐姐扶着她,站在房間門口,她看見雅茜被兩個人擡上擔架。
“你真的可以嗎?跟我們一起去醫院,通知一下她的經紀人或者家人。”
護士認出了她們兩個,羽漓顯然被吓得有些魂不附體。但現在,即使明知她狀态不對,卻也隻有她能最快聯系到可以負責的人。
又一次機械地點頭,被護士扶着下樓。樓下的救護車旁,圍了不少人。被攙扶着上了救護車,羽漓低着頭,垂眸,不知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