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佐助是在知道滅族仇人的身份之後,就一直浸潤在仇恨中;那麼蜜就是懵懵然地突然失去一切,又從未擺脫過生死危機,還來不及思考‘仇恨’。
即使還不懂仇恨,在那一晚過後,她的言行裡從來沒有把‘宇智波鼬’計算在族人當中,已經在不自覺地憎恨、排斥了。
此時她一瞬間就懂了‘第三個宇智波’是誰,過于痛苦的回憶,把她從上一個話題中拉扯出來。她懵懵懂懂地想着:如果沒有宇智波鼬,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想着想着,思緒漸漸朦胧了。
——
也許是睡前的話題不太吉利,佐助做夢了。
又是平凡的一天,他背着書包回家。族地一如往常,熱熱鬧鬧地有警備隊在巡邏、有孩子在打鬧,男男女女有說有笑。
佐助推門走進玄關,溫柔的媽媽在廚房裡忙碌,一臉嚴肅的爸爸在餐桌旁看報。
“我回來了!”他快樂地跑步穿過餐廳,回到自己房間放下書包,媽媽讓他洗手吃飯的聲音被他甩在腦後。
返回餐廳時,爸爸媽媽倒在了血泊中。
佐助抱着兩人冰冷的屍身哭泣。
夢中他哭了很久,哭得很用力,然後他哭醒了過來。
慘白的月光從窗戶照進來,灑在地闆上。佐助緩緩坐起身,任由淚水從臉頰滾下。
在幻術中的那一個月,他已經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但這一次的夢裡沒有宇智波鼬。
他曾經在夢裡無數次追問他‘為什麼’,可其實哪有為什麼呢?宇智波鼬有實力,又想要這麼做,所以他沒有家了。
宇智波佐助弱小,所以隻能失去一切。
正在佐助又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的時候,一張紙巾貼到了他的臉頰上。
蜜隻擦了一下,就被佐助一把按住額頭,按回到枕頭上:“你睡覺。”
被按倒了片刻,蜜又掙紮着坐起來。佐助此時沒心思跟她鬧,也就不管她了。兩人并排坐在床上,隻消一會兒,蜜就跟他一起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一時間,卧室内吸鼻子的聲音此起彼伏。
蜜抱過了紙巾盒,一邊給自己擦眼淚,一邊往佐助手裡塞紙巾。
佐助潦草地擦了擦臉,正想躺下,就聽蜜又推銷道:“佐助你跟我結、結婚的話,以後你想、想哭的話,我都陪你哭。”
佐助被蜜百折不撓的執着精神給沉默了,但他這次沒有敷衍過去:“……宇智波鼬奪走了你的家,如果你長大以後沒有喜歡的人的話,我就把家賠給你。”
蜜沒聽懂這麼彎彎繞繞的話,反而是聽見那個名字,條件反射的渾身一冷。
“宇智波……鼬?”她重複這個名字。
“……他是我父母的長子。”
“那他……是你哥哥。”
“我沒有這種哥哥!”
眼看着佐助像個炸毛的刺猬,一抖被子就蒙住頭躺下了,蜜也偃旗息鼓,一夜無話。
到了起床上學時,兩人都腫着金魚眼。一路順順利利地到了忍校,但這次進班級就沒這麼順利了,大嘴巴的犬冢牙眼尖,從窗戶看見了兩人。佐助作為年級男神,帶着個女生來上學的事瞬間傳遍全班。
佐助路過教室窗戶時,就看見教室裡人頭攢動,全都在探着老長的腦袋圍觀他。
山中井野和春野櫻倆人本來在教室裡互别苗頭,聽見新晉情敵已經長驅直入、直搗黃龍的消息,立刻都坐不住了,殺氣騰騰地沖出教室去‘迎接’佐助。
等佐助帶着蜜拐過走廊,就看見兩個同班女生笑容猙獰,一左一右地把蜜夾起,熱情地詢問蜜的信息。
蜜抱着小毯子,一臉乖巧地答話。上次睡感冒後,兩人吸取了教訓,帶上了新裝備來學校。
佐助看着兩個女同學把蜜拖走,直拖進教室最後一排,不過一會兒,兩人就很神奇地解開了蜜紮的亂七八糟的頭發,開始給她編辮子了。
此景讓佐助下定了決心,他找到了辦公室中的伊魯卡。
佐助垂着頭,兩眼中晦暗不明,進了辦公室後,隻對伊魯卡說:“伊魯卡老師,那件事情……就拜托了。”
伊魯卡一愣,立刻就明白了佐助說的是領養的事。他欣慰地拍了拍佐助的肩:“就放心交給老師吧!”
等佐助出了辦公室,伊魯卡飛速寫下一封信,呼哨一聲後,一隻花白色的鴿子落在了窗台上。
“請送去給三代大人,拜托了。”伊魯卡把信卷好,鴿子跳上前用爪子一把抓住,轉瞬間便往火影岩的方向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