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劈頭蓋臉地給蜜擦眼淚，一邊歡快地總結：“忍者的世界，強迫忍者的後代繼續做忍者和忍者家屬，你會不會也覺得不合理？同樣的道理，擁有術師天賦，并不代表必須要成為術師。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每個人也都會有不一樣的思想。而正是因為這些不一樣的思想，牛頓才能被蘋果砸到頭就發現萬有引力，阿基米德才能泡個澡就發現了浮力。”

白毛教師的樣子充滿了神性的智慧，蜜此刻開始真的将五條悟當成了老師，求知的貓眼認真地看向他。

“因為這些不一樣的思想，這個世界才會這樣絢爛美麗。即使仍然有醜惡存在，可是想想人們從茹毛飲血走到今天，也隻用了一兩千年。甚至幾百、幾十年前，整個世界都還在戰亂之中，權貴隻手遮天也并不罕見。這樣看來，是不是覺得一切都在變好呢？”

蜜被擦的通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明悟。

“嗯！是在變好！”

“改變世界和短跑比賽不一樣，起點和終點之間，并不是一條筆直的線。可能會繞路，甚至可能會倒退。但是隻要有人還在做出努力，就一定會離終點越來越近。”

“那終點，是什麼樣子的呢？是不是就像淨土、像天堂一樣？”

“誰知道呢？”五條悟嬉皮笑臉地站起身，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嗯——麻辣教師可是把一輩子說教的量，都在你身上用完啦！哇，累死了！”

“這就是老師的工作嘛，而且我學得不快嗎？”

“嗯嗯嗯，是超級聰明的可愛學生呀！”

“你好敷衍啊！”

“哈哈哈……”像是卸下了重擔的挑夫，五條悟發出一陣暢快的笑聲：“才沒有敷衍，真的是超級聰明可愛哦，麻辣老師現在要重新給你評級！你現在是麻辣教師最可愛的學生TOP3，危險等級——對普通人完全無害，對爛橘子殺傷力SSS！”

“喂！”

五條悟又順手揉了揉佐助的頭，少年的頭發十分有性格，毛紮紮的發型依舊：“還有你！每次都是一臉認命的表情，真是太礙眼了！”

大約隻有五條悟這樣肆意的人，才有資格認為宇智波佐助過分壓抑自己。

“你給麻辣教師記住，咒術師都是一群随心所欲的家夥，強者有任性的資格——當然，像那邊那個小壞蛋一樣任性的話，哒咩哒咩！除此之外，你這樣的小孩子也有權任性喲！”

五條悟走到門邊，笑嘻嘻地回頭：“打倒反派、治理國家這種任務，先交給大人就好啦！世界和平現在可不是你們的任務。未成年人現在要好好和家人團聚，好好戀愛，再好好學習喲！”

“等你們長大，世界才會交到你們手上。”

濾鏡又回來了。

走廊的陽光照在五條悟身上，在無數光斑的照耀下，他像是帶着聖光，滿臉肆意的笑也變得可靠了起來。這位不靠譜的大人在這一刻如此高大，遠遠超出他一米九的身高。

這裡不是六歲就需要上戰場的忍者世界，他們也是有大人可以依靠的孩子了。不用再像被關在籠中的倉鼠，在滾輪中疲于奔命，卻總是跑不到終點了。

“好啦好啦！五條老師可是又拯救了一次世界，必須讓七海海請客去柏青哥！拜拜——快回去好好上課喲！”

五條悟消失在了門後。輕快的腳步聲遠去，最終消失了。

——

“下次不準亂跑啊，哥哥很擔心！大哥，你也别總這樣慣着她！”

“憂太是天下第一最最好的哥哥！”

“撒嬌也不行！”

——

時間在上課——賣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給爛橘子——偶爾暴打爛橘子出氣再治療賺錢，這樣的節奏中，緩慢地淌過。

要說改變，一件是禅院直哉自從丢了大臉，就沒再來學校，代課老師是十分熟悉的人——七海建人。這位一級咒術師來當老師，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但相比于禅院家嫡子，他顯然大受歡迎。

第二件，就是乙骨世界的同學們都變得溫和有禮起來。不論出于哪方面的原因，總之班級環境變得還不賴，上學也更有意思了。

學生數量超多的咒術國中三年級一班，磕磕絆絆地步入了理論學習的正軌。咒術知識、學科知識輪番上陣，填入學生空空如也的腦袋。蜜時常覺得自己更了解這個世界、更懂世界運行的規則了，然而每次，都隻會發現她窺見的僅有冰山一角。

——人心如此複雜，社會如此複雜。這個世界的運行，靠的不是公式，而是億億萬萬的偶然和必然。

一個月後，五條悟打來了電話。

“摩西摩西？蜜醬，有一個好消息哦！我們找到了可以幫你完全解毒的人，快到學校門口來，我們出發去找他。”

劇毒雖然通過透析祛除了一些，但它已經深入肌骨。在解毒劑的研究遙遙無期的情況下，五條家也在尋找着其他方法。

“這個時間……是不是爛橘子在動手腳？”

“快出來啦，就算是爛橘子的假消息，我們也不能放過啦。總之，麻辣教師會解決一切的，快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