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的燈光勾勒着男人溫柔的輪廓。
書房的門半開着,房間裡隻有筆尖蹭過紙頁發出的細碎響聲。路薄坐在桌邊,神情認真地低頭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麼。
擡手扶了扶鏡框,餘光瞥見芝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裡溜了出來,步伐優雅地沿着書架悄悄往書桌上跳。
它不安分的漂亮尾巴輕輕一掃,差點帶落了桌角那本泛黃的童話書。
搖搖欲墜之際,路薄伸手撈住了掉頁的書本,皺眉合上的了攤開的日記本。
從桌邊的角度看去,正好能透過半開的門看見沙發上女孩睡得香甜的側影。許清也呼吸清淺,并沒有被芝士弄出的小動靜驚擾。
芝士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乖乖的趴在桌角,讨好似地伸出下巴讓路薄撓。
放在桌角的手機被它的動作擾得亮起,路薄的目光在鎖屏頁那條未接電話上停住,直到亮起的屏幕再次暗下來,才伸手點開一大堆的未讀消息。
一晚上沒看消息,大影後的消息幾乎能把他本來就沒幾個聯系人的社交帳号完全轟炸淪陷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來問他私下咨詢公司公關團隊的事情。
直到五分鐘前,還發來最後一條明顯藏着火氣的消息。
算了算時間,蔣女士這會兒在美國拍戲,下午三四點應該能接到他的電話,路薄拉上房門,幹脆直接撥通了她的電話。
“你個小兔崽子,你跟媽媽老實說,你是不是跟許家那……”
“是。”
蔣玉琳話還沒說完,就被路薄坦蕩到超出想象的态度給震地愣在了原地。
聽起來蔣女士是還在片場,隐約還能聽到她身邊助理慌亂地勸阻聲,要她小心有狗仔,不要表現得太情緒化。
蔣玉琳拿開聽筒,直接飛給助理一個眼刀,氣悶地把劇本甩上車座。不過最後還是拉着帽沿上了保姆車。
嘈雜的環境聲終于趨于安靜。
“你爸還說不用擔心,我就說你這孩子什麼時候主動關注過這些,果然是有問題。”
蔣玉琳原本隻是詐一炸他,再荒唐的猜測不過是他跟許清也又談上戀愛了,沒料到路薄的坦蕩不帶一點緩沖的餘地。
這小子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是,我是跟許清也結婚了。”
平地一聲雷,差點讓蔣女士抛棄偶像包袱大吼出來。
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孩子,她還能猜不出路薄這會兒平靜語氣下藏着的笑意?
左右确認了車窗的确關的嚴嚴實實,蔣玉琳也沒了沖動大吼的心情,消化着他這短短幾個字,忽然想起來前一陣路遠忽然回家住了一晚上。
當天早早哄着她去睡了美容覺,第二天卻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了。
“小遠也跟着你胡鬧?”
她壓抑着火氣問。
路薄垂眸看着手心那本泛黃的童話書,指尖的薄繭在書封上徘徊,壓低聲音道:
“不是胡鬧,媽,我是認真的。”
電話另一頭徹底啞了聲。
沉默半晌,蔣女士的聲音忽然疲憊不少。
“你别跟我說,你爸是不會答應的。”
“兩年前那場訂婚宴,整整半年你爸都讓那些對頭笑話,更别說跟許氏就此交惡的這兩年……小薄,路氏丢不起這個臉了。”
話到這裡,她就啪地一聲掐斷了電話。
路薄靠在椅邊,芝士一直乖乖趴在桌邊,現在卻忽然靠近了去蹭路薄的袖角。
“安慰我?”他放下童話書,眸色溫柔地撫摸着芝士柔順漂亮的毛發。
書頁裡夾着的葉脈書簽滑落出一角,透明的葉脈被男人修長骨感的指尖捏着放到燈下。柔和的光線透過菩提葉的紋路,在原木色的桌上映出枝節錯雜纏繞的線條。
路薄抽出鉛筆,從纏繞的光線中間出發,試圖找到一條繞出“葉脈迷宮”的辦法。
遇到無法跨越的壁壘,幹脆直接耍賴地打了個叉,輕笑着橫穿過黑暗的細線饒了出來。
“他們答不答應,什麼時候動搖過我?”
———
暴雨天過去,又是久違的好天氣。
許清也抱着抱枕窩在沙發上,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茶幾前,有點刺眼的光線擾得她皺着眉捂臉,慢吞吞地磨蹭着坐起來。
她滿足地伸了個懶腰,一睜開眼就看到陽台上飄搖的男士襯衫,猛地徹底清醒過來。
他這是潔癖到生着病,半夜還要爬起來洗襯衫?
沒等她仔細分辨出陽台上的那間襯衫是不是他昨天穿的那件,路薄就圍着印滿卡通貓咪的圍裙從廚房走出來。
他打開冰箱門拿雞蛋,轉頭看見她呆愣的神色,挑眉舉着雞蛋問:
“早餐煎雞蛋餅,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