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裡男人圍着圍裙舉着雞蛋的樣子太過日常,沒想到路薄起的這麼早,健康的作息讓許清也不由地想起她剛畢業那兩年,時不時跟遲棗棗被酒精誘惑得一覺到大中午的周末時光。
慚愧之餘,那瓶被他拒之門外的暖居禮物忽然顯得不實用起來。
整間屋子都沒找到一點酒精的元素,看來他是真的不喝酒。難怪能态度那麼堅決地拒絕她那瓶好酒。
見她不回答,路薄随手撿了兩顆雞蛋,就要關上冰箱門。
“你等等!”
許清也忽然把抱枕放下,出聲攔住他關門的動作。
“我昨天忘了說,我媽讓我們今天上樓吃早飯。”
她不自在地解開皮筋,一邊梳理着睡亂了的頭發,一邊找着被踢到桌角的拖鞋。
狼狽也顧及不了了,許清也自暴自棄地想,反正她在他面前狼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重要的是得拉着他上樓吃早飯。
可惜許清也醒的太晚,兩人緊趕慢趕,最後還是沒來及吃完早飯。
尹虹一邊往保溫盒裡塞手工燒賣,一邊歎着氣埋怨許清也:
“上班這麼多年的人了,怎麼還能忘了設鬧鈴。來不及吃早飯,還連累人家小薄一塊跟你挨餓。”
許清也扶着盒子幫忙打包,她又沒辦法告訴尹女士她實際上正在休假中,隻好偷偷扁着嘴拖路薄下水。
“我也沒拖延多少時間,再說了,也不是我一個人起晚了呀。”
以路薄拿着雞蛋問她的時間點,等到上班的點,早餐估計才出鍋呢。
聽到許清也小聲的辯解,尹虹拍開她偷偷伸向炸春卷的手,招呼站在她身後一個字也不辯解的路薄道:
“小薄,趁打包的功夫快先拿一個墊墊肚子。”
路薄驚訝地接過炸春卷,在許清也嫉妒的目光中嘗了一口。
卷脆的春卷皮混雜着鹹香爽嫩的餡料一起在味蕾展開,在舌尖散發誘人的香氣。一個春卷三兩口就下了肚。
蔣女士不會做飯,粉絲也說她那雙纖細美麗的手不是用來做飯的,路薄從小就是吃的家裡請來的阿姨做的飯。家裡的阿姨十幾年來換了好幾個,他從來沒嘗出過早餐的味道有什麼不一樣。
畢竟請來的幾個阿姨都是一家機構的金牌保姆,就連做飯都是一起培訓過的。
第一次,他覺得抛棄了營養搭配的早飯好像味道也不錯。
另一邊許清也站在桌邊,摸了摸微紅的指尖,委屈又惡狠狠地瞥了一眼路薄接過春卷的手。
她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手上就被塞了一盒熱騰騰的小籠包。
“前兩天還抱怨上火長痘了,你吃這個,不準偷吃春卷啊。”
許清也上高中的時候最饞這一口帶着湯汁的小籠包,盒子裡溫熱的香氣不斷往她鼻尖鑽,她忍不住甜笑着把小籠包往保溫袋裡裝,撒嬌似地拉了拉尹女士的手臂。
早飯時間過得驚心動魄又暖心,她忍不住思緒亂飛,直到抱着保溫袋坐上副駕駛的時候才想起來去看微博的反應。
奇怪的是被這些插曲一鬧,點開橙黃色的大眼仔的時候,許清也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情好像也平靜了不少。
長舒一口氣登錄“gray rose”的賬号,她平靜地翻動評論。
并沒有想象中激烈的争論出現,也沒有罵她博眼球的惡評,評論幾乎一邊倒地轉向了支持她。
私信裡稱得上言語惡毒的辱罵者安靜了下來,有的甚至發來道歉。
“菲菲公主”的賬号評論區一片淪陷,不過也沒有許清也擔心的過分攻擊,大家竟然自發地“排着隊形”發着:
“抵制抄襲者,菲菲公主道歉。”
明明是再溫和理智不過的句子了,許清也卻看的眼眶有些熱。
她等了那麼多年的道歉,好像也在這一刻也聽到了回響。
紅燈亮起,路薄在斑馬線前停下車。一偏頭,就看見女孩靠在副駕座上,紅着眼框翻轉着手機屏幕給他看。
“路薄,他們都在幫我要道歉。”
女孩的聲音悶悶地,帶着哭腔,但他知道,許清也是開心的。
放在中央置物箱上的手被女孩柔軟的指尖抓住,激動地搖晃着。路薄眸光溫柔地偏頭看着她閃着星光的眼眸,聲音帶着某種安定和确信。
“你沒有做錯,當然值得道歉。”
仿佛在朝她肯定着,這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眼眶裡的淚水模糊了實現,許清也以為自己早就整理好了心情,平常心地對待這件事,最後卻還是為了一句“道歉”而濕了眼眶。
視線模糊中瞥見腳下那把熟悉的墨綠色長柄傘,木制的傘柄已經微微有些變色。
男人的聲音是如此确信,她忽然想起那個撞碎他金絲眼鏡的雨夜。
言語快了腦子一步,許清也忍不住問出了那句盤旋在腦中很久的話。
“這把傘,才是我的吧。”
“你為什麼……一直留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