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也扶着杯緣的手晃了一瞬。
杯裡的紅酒她幾乎沒怎麼動,搖晃中在她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濺出一點暗紅色的痕迹。
“許小姐?”
祝映欣拿着酒杯抱臂站在她面前,察覺她的失神,唇角的笑意更深。
許清也終于擡頭仔細看身邊這個自信精緻的美人。
自信而美豔的眉眼讓她看起來美的像一朵盛放的玫瑰,大紅色的禮服和精緻的妝容讓祝映欣的美多了些危險的味道。
玫瑰帶了刺,往往更讓人挪不開目光。
餘光掃過周圍人似乎在閑聊的人們,許清也大方地舉杯跟她再次碰杯。
周圍的人也許聽不清她們之間的對話,不過單單嗅到這種緊繃的氛圍,就足以勾起他們的好奇心。
“叮——”
酒杯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許清也靠近她半步,眼含笑意。
“祝小姐介紹完了,禮尚往來,我也介紹一下自己。”
“許清也。”
祝映欣沒料到她這麼沉得住氣,抿唇剛要再說什麼,卻被她扭頭補充的話打斷。
“不過不太巧,”許清也蹙眉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為難,壓低聲音補充道:
“我是路薄的妻子呢。”
即使清楚她的聲音壓得很低,祝映欣的臉色也還是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勉強維持的笑意在觸及許清也眸中的憐憫時徹底失去的克制。
祝映欣下意識瞥了一眼宴會廳角落的路薄,他冰冷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如同一道沒有實象的冰錐。
倒是弄得她處境尴尬,像個第三者一樣。
平白摻和了一角複雜的境況,祝映欣強撐着點了點頭,語氣不經意道:
“不過好像從沒聽伯父伯母提起過他結婚的事呢。”
“我們剛領證不久。”
許清也笑得甜蜜,唇邊的酒窩在宴會廳的水晶燈下一閃而逝,看起來不攙一點假意。
祝映欣仰頭抿了一口紅酒,留下一句敷衍的祝福,就轉身離開了。
舞台邊還有許多年輕演員等着邀請祝映欣共舞,她很快便丢下酒杯融入了舞池。
許清也甜蜜的笑容也在垂眸的瞬間露出藏不住的僵硬。
叉子在奶油裡繞了個圈,什麼也沒有叉起來。
莫名其妙的插曲好像把她的食欲也一起帶走了,許清也拿起蛋糕頂端那顆豔紅的櫻桃送入口中。
酸的。
她捂着唇瓣擡頭猛地咽下一大口紅酒,杯中的酒很快見了底。
紅酒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掩蓋了那一點點不易察覺的酸。
放下酒杯的時候,餘光卻掃到原本空蕩蕩的蛋糕頂端又重新出現了一顆同樣殷紅的櫻桃。許清也擡頭,果然看見了男人專注的側顔。
“不愛吃奶油嗎?”
他低聲的問句讓她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想起盤中被她繞的造型混亂的奶油。
路薄好像對她“虐待”奶油的行為很意外,不過此刻那些造型狼狽的奶油已經從她的餐盤中消失,堆砌在他手中的餐盤裡。
“祝映欣跟你說了什麼?”
他語氣自然地問起,瞬間打亂她才安撫好的心湖。
那點從火星開始越燃越高的焰火好像碰到了什麼助燃的材料,許清也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簇火焰的名字叫做什麼,就先一步帶着怒氣擡頭。
她竭力想從他的眼中找到一絲一毫的心虛,卻隻看見了抱歉。
抱歉。
這個詞出現在她腦海中,像一盆傾瀉而下的冷水澆滅了原本隐隐冒頭的火苗。
“沒說什麼,隻是自我介紹了一會兒。”
許清也把那顆櫻桃夾回他餐盤中,語氣平淡。
她沒有窺探他們關系的想法,将來也不打算因為婚姻而踏入一段複雜而充滿變數的關系。
喉間因為酒精而傳來淡淡的灼燒感,許清也猜想自己現在的聲音大概有點啞,抿着唇不再說話。
身邊的男人沉默着。過了很久,才丢下幾個字離開。
“你在這等我一下。”
“很快回來。”
他習慣性的補充,許清也低着腦袋吃甜品,視線無意間在他放下的餐盤裡頓住了。
餐盤裡的小蛋糕毫發無傷地躺在盤子中央,剛才從她這兒扒拉過去的奶油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
——
燈光耀眼的宴會廳中——
路遠扶着蔣女士,一通好哄,才勉強攔住蔣女士氣的要堵人的沖動。
“媽又不是故意,你說這小子過分不過分?”
蔣玉琳聲音裡滿是委屈,說到最後竟然還紅了眼眶,看的路遠一陣頭痛。
“媽,哥這不是關心則亂嗎?咱們大人有大量,原諒他。”路遠扶着蔣玉琳的胳膊好聲好氣地勸。
蔣玉琳小心翼翼地擦着眼淚,生怕淚滴弄花了精緻的妝。
沒好氣地歎了口氣,才擔憂地道:
“這點事情小也怎麼可能處理不來,以後的絆子還多着呢。”
“我就怕這個傻小子是一廂情願。”
舞廳的樂曲放到了激烈的樂章,路遠湊近腦袋好奇地問:
“媽,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沒聽清就沒聽清吧。”
蔣玉琳看着面前這個滿臉寫着傻白甜的小兒子,心理感歎難怪乎他被大哥賣了還替人家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