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開心啊。”
許清也擡起腦袋看他,指尖環在他後頸悄悄夠着交疊。
她的态度太過坦蕩,仿佛回答了再理所當然不過的問題。路薄反而愣了一瞬,低頭看着她彎彎的眉眼的發呆。
許清也一擡頭就看見了他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短短的,跟他平常精緻帥氣的形象極其不符,不過倒是給他矜貴的氣質沾了點煙火氣。
用遲棗棗的話來說,有一種頹廢美。
不得不承認,他的确還是有臭屁的資本。
被他幽深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一時逗他的趣味褪去,許清也也有點臉熱。
“怎麼,開心還不行嗎?”
她垂眸撇開視線,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
視線剛剛描到地腳,一陣天旋地轉,許清也身體一輕,被路薄輕輕松松打橫抱起。
傷了的腳腕垂在空中,她沒有安全感地攬緊了他的脖子。
房間門被他随意勾着關上,許清也被吓了一條,剛要狠狠在他肩上拍幾巴掌,就聽見他帶着低笑的聲音。
“開心當然可以。”
“既然見我開心,那就一直開心好不好。”
路薄放下她的動作珍重地好像放置一件易碎的藝術品。一整天奔波,許清也的鞋底旁還沾着保護區的泥巴,他卻眉也沒皺一下的替她脫下來,整齊地擺在床邊。
“什麼意思?”
許清也的視線撇過他擱在一邊的塑料袋,接連看見了一連串嶄新的洗漱用品。
“求你收留我的意思。”
他擺好她的帆布鞋,站起身來,垂眸去看她的表情。明明是高出她一大截的角度,路薄的目光卻不帶着上位者的高度感。
用坦誠的目光,他正在征求她的意見。
許清也坐在床邊,這個角度上微微一仰下巴,她的目光就能水平對上他看上去清瘦的腰腹。
他換了件顔色鮮亮的薄毛衣,款式寬大,許清也卻能腦補出毛線下壁壘分明的肌肉。
她忽然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成年人之間暧昧果然更直接刺激,許清也想把房間裡節節攀升溫度歸罪于房間裡充足的暖氣,到頭來還是暴露了加速的心跳聲。
美色當前,她還沒忘記要緊事。
“等等,我還有個重要的問題要問你。”
一指禅抵住他硬邦邦的腹肌,許清也清了清嗓子把人推開半步。
路薄配合她輕飄飄的力道退開半步,低頭看着她顫動的指尖,假裝沒發現她可愛的私心。
“問吧。”他佯裝嚴肅了神色。
“許小姐的問題,有問必答。”
“倒也不用那麼嚴肅了。”
被他變着花樣的稱呼撩到了,許清也戀戀不舍地感受了一下指尖硬邦邦卻帶着彈性的觸感,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等到話出口的時候,才想起來心虛。
“就是……想問問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男人挑眉的動作帶着點無奈,薄唇急不可察地帶着委屈輕癟一瞬。
“十二月二十五。”
“十二月?”
許清也好像有點意外,不甘心地回味着數字,最終咬着唇歎了口氣。
“失落?”路薄敏銳地察覺到她奇怪的态度,幼稚地點出來追問。
老實說,他還是很在意許清也上次說的——初戀的生日。
那串數字,她可是多少年如一日地當成某種代表自己的标志物用着。
“有一點啦,那你豈不是比我小?”
情緒外露得有些明顯。許清也當然知道路薄比自己大兩歲,可這時候也隻能拉出這理由來擋一擋。
如果不是當事人,當然誰也沒辦法想到她的想法。
“在民政局門口的時候對着結婚證看得那麼認真,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路薄顯然也對她的借口深信,在她身側坐下,從背後環抱住她。
“放心吧,你男人比你大兩歲。”
他悶笑着喂歎。
男人溫熱的呼吸撲在她的頸窩邊,他淡青冒頭的胡茬蹭在她頸側細嫩的皮膚上,比起微弱的刺痛,更多的是摩擦間蹭出的淡淡的癢意。
許清也一下紅了耳尖。
什麼生日,什麼20140831,統統都飛到了比屋頂和窗外更高的遠空。
腦子裡隻剩下他那句糙中張力暗湧的“你男人”。
貼在一個火力旺盛的男人懷裡,在這種濕冷的天氣裡,舒服歸舒服,頸間的每一寸肌膚卻很容易被他灼熱的呼吸激得無法控制地起雞皮疙瘩。
更何況他還靠在她頸窩悶笑着顫動。
暧昧超标的氣氛下,許清也幾乎輕輕顫栗在他炙熱的懷中。
“咚咚咚—”
門口傳來一震強盜打劫似的敲門聲。
好不容易敲門聲停下了,又接力着響起許至言克制的吼聲。
“你小子給老子滾出來!”
許清也瞬間回神,推着男人賴在她肩膀上的腦袋催促:
“起來,哎…快起來嘛。”
路薄生平第一次用“可惡”兩個字形容一種敲門聲。
他佯裝沒聽見地賴在她肩膀上不擡頭,計劃不奏效,才壓低聲音問:
“我們就不能當成沒聽見嗎?”
他聲音裡滿是工業感十足的委屈,一點也迷惑不了已然清醒的許清也。
像是聽見了他們的耳語,路薄話音剛落,門口緊接着響起一陣更急促的敲門聲。
許清也從他懷裡鑽出來,捋平衣擺,轉身要去開門。
“明天,我得回江城了。”
許清也錯愕地垂眸。
“有些必須要處理的事情等着我回去處理。”
“我在江城等你回來。”
他拉住她毛衣衣袖的手慢慢松開,擡頭解釋的時候,許清也才看清他唇角溫柔的笑。他眉梢沒藏住的忐忑讓她恍惚想起他們決定領證的那晚。
那天在醫院嘈雜的走廊上,路薄也是這樣笑着,拉着她的手腕讓她一定要在這等他。
一定,等到他拿到戶口本回來。
“那,約定好喽。”
她彎唇回以同樣的笑,給出了和那晚一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