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陽光的溫度溫暖卻不灼燙,穿透玻璃窗邊暖色的窗簾,灑在窗邊純白色的地毯上。
和風吹動窗簾,幾縷陽光穿過縫隙,折射間晃過地毯邊淩亂的衣物。
刺眼的陽光劃過床頭,熟睡中的女孩皺着眉從被窩裡鑽出手臂擋在眼前。
空氣中微涼的溫度讓她模糊中清醒片刻,本能地側身,往溫暖的被窩裡埋。
臉頰枕着的地方似乎有些硌人,許清也裹着被子,以蠶寶寶爬行的動作往另一側蹭了蹭。
剛滿意地合上眼,還沒能消停一秒,腰上一陣霸道的力道就把她整個人向後挪了挪,靠上男人熱意蒸騰的胸膛。
許清也被吓了一跳,睡意一秒鐘内消散了個幹淨。
意識清醒過來,整個人像是在醋缸子裡泡過一樣,物理意義上的,渾身泛着酸,随便一動就扯痛了酸痛的小臂。
轉頭想讨伐罪魁禍首,一回頭,入目就是男人沉靜的睡顔。
“……”
許清也毫不掩藏視線,直直盯着他令人嫉妒的長睫看了半晌。可路薄似乎睡得很沉,對她直白的視線好無所覺,呼吸依舊輕淺綿長。
看來是下意識的動作。
她沉了口氣,忍不住彎唇。
追究這點小事。好像跟路薄在一塊待的時間越長,她也變得越來越幼稚了,剛才有那麼兩秒鐘,竟然想的是如何惡作劇地也把他給弄醒。
透過窗簾的陽光柔和地打在男人的側臉,他的五官是那種帶着攻擊性的精緻,醒着的時候因為常年不變的冷漠臉,更顯得距離感十足。
同樣是一張不帶什麼表情的臉,熟睡的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柔軟,鴉黑纖長的睫毛垂在飽滿的卧蠶上,意外地顯出一點脆弱
許清也想,這時候的他大概最好欺負了。
意外起了個大早,許清也沒了睡意,也沒了躺會去繼續窩着的意思。
撐着腦袋盯着路薄看了五分鐘,男人卻遲遲沒有要醒來的意思,自覺沒趣,她動作極輕地挪開他攬着她腰際的大手,輕手輕腳地起床。
汲着拖鞋出了卧室門,許清也腳步一頓,一眼就看見了四仰八叉睡在道上的芝士。
跟主人一個樣。
她回想了一下她離開後路薄的睡姿,好笑又無奈地忍着不笑出聲來。
休息日,畫冊的事情剛開頭,她也沒什麼着急要忙的。
洗漱完,還是渾身都泛着酸。提不起來勁,許清也索性懶洋洋地窩在陽台的吊椅上曬太陽。
剛才擾人的陽光這會兒升溫了些,照在身上溫度卻正好,暖洋洋地包裹着她。
許清也無聊地側身打量整間客廳。
視線落在某個堆着紙箱的角落,她忽然來了精神。
前陣子困在民宿裡養傷,除了畫畫就是睡覺,她幹脆迷上了直播購物,一不小心就買了不少東西。
有幾條版型很漂亮的裙子是預售,時間長了,許清也都幾乎忘了這些包裹。
而路薄自從嘗到了幫她取快遞的甜頭,對于拿快遞這件事基本可以用“積極”二字形容。
許清也已經很久沒去過驿站了,也不知道他拿快遞的時候,對着遲阿姨又是什麼說法。
至于面前這幾個紙盒,大概就是那幾條裙子了。
她興緻沖沖地連着開完了剩下的所有快遞,對着鏡子比劃着欣賞新裙子。
忙活一陣,順手抱着幾個紙盒丢出家門。
打開大門的時候,一陣困倦襲來,許清也捂着臉打了個哈欠。
“小也?”
熟悉的女聲自上而下傳來,驚得她一哆嗦。
沒等到她擡頭,站在半截樓梯上的女人三兩步走到她面前,用肯定句的語氣陰恻恻道:
“許—清—也——”
“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遲棗棗扶高頭頂度假帽的帽檐,震驚地大量着她一身堪稱單薄的蕾絲碎花睡裙。
“這個……”
許清也匆忙丢下手中的快遞盒,腦袋也有點短路。
“棗棗,你怎麼一大早在這邊啊?”
三兩句解釋不出來個所以然,她幹脆轉換戰術,想用别的話題轉移遲棗棗的注意力。
“我是來找你的。”
遲棗棗一句話堵死了别的延申話題,單刀直入地問:
“你就一句話吧,你跟路薄到底是什麼關系?”
許清也臉上的讪笑僵硬一瞬,低頭看了眼自己單薄“真空”的睡衣,理智地放棄了狡辯。
她躲在門框背後,硬着頭皮道:
“也沒什麼……”
遲棗棗的目光順着許清也白皙的頸線下移,睡衣的小v領什麼也遮不住,基本上把昨晚的戰況彙報了一半給了她。
這情況要是還猜不出來,她恐怕就是傻子了。
看許清也支支吾吾的樣子,遲棗棗把手裡沉甸甸的旅行包放在腳尖上剩力,且看她表演。
“額,隻是……”
知道自己這回是糊弄不過去了,許清也編不出來,就幹脆道:
“隻是結婚的關系。”
沒有感覺到預料中的低氣壓,她擔心地擡頭,反而看見遲棗棗一臉壞笑盯着她脖子的樣子。
!?
許清也光速捂住頸脖,尴尬地招呼遲棗棗道:
“棗棗你進來坐坐吧?”
窘迫勁還沒過去,她就看清了遲棗棗半拎着的旅行包。
“你這是……要出遠門嗎?”
許清也了解她,越是長途的旅行,遲棗棗反而越是習慣不帶太多的行李,隻背一個小小的旅行包。
前陣子的鬧劇對遲棗棗的影響看起來不大,她隻是郁悶了幾天就恢複了正常。但許清也知道,在她心裡,遠沒有那麼容易過去。
“嗯,是來跟你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