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就别看了,我來當面和你說。”
“當面?”這次信息,她回得毫不遲疑。與此同時她在這狹窄的小車裡坐直了身體。
還不習慣這個大小,腦袋裝了下車頂,當下是一陣眩暈,緩緩又有些痛。
難道他已經回來了?
今晚到的嗎?
特地因為這件事?
她搖搖頭覺得不至于,但想到那張對她有求必應的臉,好像也不會做不出來。
至少可以确定,他不是也想分手。
不對,不是也想,她忽然間就不想了,她也沒搞懂為什麼。在這狹小的緊湊型車裡經曆了跌跌宕宕,好在是虛驚一場。
“是的,我今晚走,應該會在加州時間半夜到。”
透過這字數不多,但内容詳細的信息,她能想象到他認真的語氣,嘴角已經彎的不像樣。
剛遇上一次事故,驚險的餘韻未消,讓她認為這生活了六年的區域,忽然間充滿了安全隐患。
她想去接他,撓撓頭發又意識到不對,他沒說他們沒分手。
她再次浏覽了這幾條,又沒那麼自信了。
于是跑去翻那封郵件,尋找蛛絲馬迹。
與她預想不同,不是冗長的“小作文”,隻花了幾句來解釋,他沒有過那種想法,所有搞音樂這類話題都是随口一說,還問她為什麼不要聽他解釋,上次不是說好了,問題要和當事人解決的麼。
這像是等她回複的一個正常對話,沒有提及要不要分手。
沒反對,應該就是默認的吧?
她心中“咯噔”一聲。
現在這尴尬的身份,如果提出去接機,好像也又概率被拒絕的。
于是繞開這個話題,打出冰冷的一個單詞:Ok。
算算時間,意思也就是24小時以後。鑒于現在這樣迷茫的情況,文澤禹必須在明天白天把1701騰出來。
她發動了引擎,心裡沒了來時一路的欣喜,沒了開她玩笑的Sandy,整個人掉進了死氣沉沉的谷底。
手指摸到中控台,才想起這不是她那輛熟悉的車,播放音樂需要剛剛新買的這條AUX線,并且連車載電話都不能打。
發語音給文澤禹的時候,自然沒什麼耐心:“你理理東西吧,今晚或者明天白天搬到我家來,陸理要回來了。”
陸理從來沒這麼讨厭過“ok”這個詞。
本以為她要就之前發飙的問題,和他掰扯幾句,他這會兒也有時間和她解釋。
前幾天真的挺忙的,雖然那外包美術工作室的問題已經被他談妥,但跟何威的下一步怎麼走,他還是有些迷茫的。
從這次的事情看出來,何威隻适合做技術人員,他人不在國内,很多需要和外界合作的項目,很難推進。又或者,他們需要其他人手,這事又需要從長計議。
當然,這都沒有淩瀾讓他迷茫。這個項目沒了還有下一個,工作室也一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說不定學成歸來,時機也更為成熟。每個遊戲也有它的生命周期,說不定那時會有新的想法。
算了,以往那些豐富的經驗告訴她,試圖與她打字溝通是無效的,至少是效率極低的,天塌下來都必須當面說。
他看了眼時間,商場應該開門了,拔了手機充電器,走出房門。
今天是周末,下樓路過客廳,爸媽還在悠閑吃早飯。見他急匆匆的,便問他要去做什麼。
“去趟德基買點東西。”
“商場哪有這麼早開門的?”聶惠珍斜了眼牆上的挂鐘,“吃個包子再走。”
他不情不願地後退幾步,從盤子裡挑了隻最小的,塞進嘴裡,囫囵地說:“我和櫃姐約了提貨的。走了。”
“你還認識櫃姐?”,聶惠珍一臉狐疑,還要再說些什麼阻攔的話,對面的爸爸擺了擺手,“讓他去吧,不是晚上又要飛回學校麼,肯定有什麼東西要買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