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提前約好了,給爺爺奶奶添麻煩了。小晚她……”
“小晚還是跟着我吧,”沈碧霄說,“我們小姑娘不陪你這麼急急忙忙地跑來跑去!”
林慕南本就欲将楊晚兒托付給林道政和沈碧霄,聽奶奶這麼說了,轉而跟小姑娘打商量:“小晚,你跟着爺爺奶奶先去登機,我随後去追你們,好不好?”
楊晚兒點了點頭。
于是在登機前,林慕南在臨近機場的星河茶館前下了車,隻身進入茶館内。
清晨五點鐘,茶館的氣氛很低沉,林慕南點一杯青提汁,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拄着桌面把玩杯子,果汁搖搖晃晃,散發出淡淡的酸甜味。
斜前方和林慕南對坐的一個姑娘很快吸引了林慕南的注意,姑娘十五六歲模樣,紮着馬尾辮,身着黑牛仔褲白麻衫,持一本厚塗鴉冊子,安靜翻着。
與林慕南視線相遇後,姑娘青瞳流轉,自然地付之一笑,頰上的神采宛如玉石輝光,柔和而明亮,霎時間,全世界都仿佛被收進了慢鏡頭裡。
林慕南有點晃神。
姑娘微笑之後,似要起身,又停住,欲言又止,掏出手機來擺弄了幾下,林慕南指端的通話提請鈴聲适時響起。
姑娘站起身朝林慕南晃了晃手機。
林慕南當即意識到這姑娘就是自己約的人了,走近跟她确認:“那兩條簡訊?”
姑娘點頭:“林慕南,你好,我叫夏青璇。”
“你好。”林慕南拉開椅子,在姑娘對面坐下來,晏然地,不即亦不離,“那你有話就說吧,我聽着。不過,我趕六點多的飛機。”
夏青璇愣了下,看一眼時間:“這麼趕!今天往返嗎?還是會在外地逗留?”
“今天不回來。”
“可我要說的事也很重要。”夏青璇面上微露難色,嘗試争取,“行程不能延後嗎?”
“是去出席祭祀典禮。”
“那、那我找家酒店住下,你回瀝央盡快聯系我。我不怕等,但你一定要來,可以嗎?”
林慕南聽出了夏青璇提議裡内涵的意思:“你不是瀝央人?”
夏青璇解釋說:“我從爻(yáo)區來,是燭火書院的學生,主修泛卞哲學。”
“跟随馮良濟老師嗎?”
“是。所以才對你的家世有所了解。”
“原來是名師座下學生,”林慕南點了點頭,“馮先生還像以前那麼愛穿唐裝嗎?”
“那不是唐裝,是改良卞服,可能都帶着點兒古典風格,所以你搞錯了吧,其實……兩者也不太像。”夏青璇說,“所以你見過馮先生?”
“嗯,逗過馮先生養的貓。”
“馮先生不養貓,但是養過幾茬兔子。”夏青璇再次糾正,微微提起了嘴角,“林慕南,你在測驗我是馮先生學生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對嗎?”
這姑娘倒是聰明敏銳!
也沒有必要再瞎掰了,林慕南轉移話題,不太委婉:“既然是名師座下學生,那麼,言簡意赅地說話不難吧。”
夏青璇直接搖頭:“要說清楚這件事,幾分鐘的時間再怎麼着也不夠,更主要地,關鍵内容必須移步才能談!”
林慕南看着夏青璇,頓了頓,對去留不乏猶疑,最終還是迎難而退:“那就改天再約。”
夏青璇應聲“好”,又不放心地軟聲補充:“林慕南,你信我沒有陰謀,可能,我會給到一點……關于和影行動的線索。”
林慕南心頭驚動。
和影行動多年來突破維艱,假使,從過往經驗中因襲的闌興有九十九分,每次摻雜進一分希望,期待就會鮮活起來。可夏青璇最後補充這句話太像噱(xué)頭!
此前相繼從夏青璇處接到的簡訊充滿暧昧氣息,現在見了面,對方所謂幾分鐘不夠、關鍵内容非得移步才行的說法更是引人警惕,雖然這姑娘讓林慕南乍見即驚為天人,總歸不可能輕率涉足一場突兀的感情,再甚者,這事件裡頭,是否被做了局,也尚未可知。
于是頓了再頓,林慕南并沒有逆走為留,朝夏青璇點頭緻意後,還是起身離開了。
“等一下,林慕南!”夏青璇又開口叫住了他。
林慕南轉回頭來。
“如果我沒能等到你回來,我們可以電話溝通嗎?關鍵詞可以設密表示。”夏青璇站起身,從書包裡取出一部手工塗鴉本,走近林慕南跟前,遞入他手中,“用來對照解密吧。如果需要,我再來見你。”
“你又不在瀝央市停駐了嗎?”
“我有任務,過幾天,準備到戒河的上遊河段遊學。如果等不到你歸期,我就暫時離開,”夏青璇重複說,“需要的話,我再來見你。”
林慕南将塗鴉本交還至夏青璇手上,說:“改天我打電話給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