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再戀戰。雙方小夥子們反應都算靈敏,立即四散而逃。
狼奔豕突裡,引發這場沖突的被搭讪姑娘朝林慕南這邊看來,路過身邊還抛了個媚眼,林慕南哭笑不得。
沖進來的警察見小青年們已經四散開來,當機立斷包抄制服了最落後的一人,并沒有去做一網打盡的嘗試。
喧嘩散盡,身穿制服的柳天贊越過狼藉的沖突中心,走到秦菱跟前來:“小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林慕南移身半擋至秦菱與柳天贊之間,搶着插話:“警官,我們是目擊證人,我們一起去。”
“你們兩位小同學倒是不打緊,關鍵面前這位麻蓬中麻老闆最應該随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公民義務。我樂得配合。”剛剛趕來現場一波九人裡的領頭男人這麼接話。
“那就走吧。”柳天贊帶了路,“麻老闆,你跟我同乘一輛車。”
會場外停放着三輛警車,四位警員押解着被制服的涉事小青年上了其中一輛,柳天贊招呼麻蓬中乘坐了另外一輛,林慕南、左菁華和秦菱上了剩餘一輛,一開門就聽到吵吵火火的一道年青女聲——
“隻要你們不下決心整頓,大可以說那群混混遊走在黑白之間,并沒有證據确鑿。但我就住在榕樹底下,我很清楚,那群閑散青年在胡同裡,不光勒索錢财,還誘拐女學生賣.淫。我朋友老和他們混在一起,她真的可能有危險!”
女聲清晰而洪亮,秦菱動作一頓,脫口道:“袁佳姒?”
車門打開。
秦菱口中的“袁佳姒”,林慕南也算見過一面,就是初始随秦桑慰問家屬時,所見到的和秦菱在門外話别的姑娘。
“咦,阿菱?”吵吵火火的姑娘轉過身來,眼睛一亮,又轉回去對着接待民警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警察先生,這就是我朋友。打擾了!”
接待袁佳姒的警員吳景祥被纏得夠嗆,見袁佳姒移開了注意力,松了一口氣,複又看向秦菱:“秦菱,你的小夥伴說,你家附近有閑散青年誘拐女學生從事賣.淫活動,你了解情況,是嗎?”
秦菱遲疑了一下,讷讷地說:“我家附近的小青年,我覺得……他們隻是吓唬我,想讓我給他們果子酒。”
又是果子酒!林慕南敏銳起來。吳景祥也特意偏頭看過來一眼。
目的地門側挂着牌子——腴原市公安局崇昉區分局大榕樹路派出所。
坐在車裡等着前兩波人分别走完,吳景祥朝同車另外一個警員點點頭,後者開口說:“秦菱同學,袁佳姒同學,請你們跟我來做個筆錄。”
秦菱和袁佳姒跟着柳天贊離開,留下吳景祥帶着林慕南和左菁華進入另一個房間:“跟我來休息室吧,兩位小同學。”
精幹的中年警員關嚴了房門,轉過身來:“兩位小同學,又見面了,謝謝你們對公安工作的支持。”
“我們并沒有做什麼,如果有也是公民義務。”林慕南說,“警官先生辛苦了。”
“警官先生也隻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但是警官先生得提醒你們,術業有專攻,不要讓書生意氣,耽誤了警方辦案,知道嗎?”
林慕南答應下來,說:“我們知道,吳警官放心。”
“坐下待會兒吧,想喝點什麼?罐飲還是鮮泡茶?”
“不用了。吳警官去忙吧。”
“行。你們自己在這等。”
吳景祥大概覺得童話會場沖突與林慕南、左菁華實在關系不大,顯然沒打算留兩人的口供,單獨撂他們在休息室等待,自己就出去了。
随後,林慕南和左菁華轉到辦公樓外的庭院去等待。
最先做完筆錄的麻蓬中出了門,特意到林慕南和左菁華跟前:“兩位小同學以前到童話會場玩過嗎?我看你們像是生面孔啊。”
“我們來腴原旅遊,到麻老闆的會場是随機的,确實是第一次。”
“那可真是有緣了,兩位小同學是我的貴人,要不是你們擋下了刀,今天我方肯定免不了傷亡。
“舉手之勞,何樂不為,無需耿耿于懷。”
“兩位小同學今晚沒玩好,明晚再來吧,咱們正式結交一下。”
林慕南點點頭:“我們以後肯定還會去玩的。”
“我恭候着。”麻蓬中看了一眼手機,“我的司機來接了,一起走?”
“我們定的網約車,也快到了。”
“那麼,後會有期。”
看着麻蓬中的車輛消失于視野,林慕南目光轉向左菁華:“麻蓬中這個人,你看有沒有問題?我是說為人清白嗎?”
“但凡仔細凝視一番,就能發覺這個人必然是有問題的。咱們今晚也親眼看到了,正如桃灼調查資料中所說,榕樹底下長年活躍着半黑不白的團夥,麻蓬中的娛樂會場就是不良青少年們的聚集窩點,這個老闆又怎麼可能清白!”
“按秦菱朋友的說法,他們還組織賣.淫……”林慕南忖度着。
樂桃灼的通話請求這時撥到了林慕南的指端上。
“桃灼,你一切都好嗎?”
“好得不得了。我打電話是想了解一下,你和菁華有沒有什麼疑問,是我能解答的。”
“對于大榕樹路青少年涉黑團夥的違法犯罪行為,能拿到切實有效的證據嗎?”
“暫時沒有。但那些野小子,不過是烏合之衆,不會太棘手,要拿大概也簡單,你要嗎?值得一提的是麻蓬中,風言風語也一直都有,切實有效的證據卻不易得,要下決心做實質性的調查,恐怕得深入内部。”
“查查吧。”
“沒問題。”
送秦菱和袁佳姒回家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等到袁佳姒下了車,最後那一段路,左菁華才開了口提醒:“秦菱,你要盡快處理腎結石的問題。”
“謝謝你們。但是,收起你們的助人情懷吧,你們幫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