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慕南,張明昆想了想,開口說:“南南,人心可以有多慈悲,也可以有多險惡。我是有點擔心,你的貴族式的成人之美,如果遇上恩将仇報的人,會不會有落差?”
“所以昆子,”林慕南反問,“今天反常地說這些私密事,你怕我因為謝呈祥的反應難過,是嗎?”
張明昆垂眼下瞰,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就是想,碰上差勁的人,就别在上頭糾纏了,尤其不必去消耗自己,讓他走遠點吧。”
林慕南笑了:“其實沒關系,被辜負是人與人互動的一部分,我沒那麼脆弱,也沒你想的那麼光明磊落。”
“你不光明磊落嗎?”
“我要看對誰。反正對你的話,我隻會支持你,不會陷害你。”
兩人話趕話趕到這兒,也許應該順勢接一句“我心亦然”,不必多麼八面玲珑的人都能做到,管它真情還是假意,張明昆卻住了口,隻有沉默。
“所以,你遇上徐禹航被陰餘慶一夥人欺負,能做到直接介入沖突,是物傷其類嗎?”林慕南又問。
“我那叫仗義相助。”張明昆語氣裡罕見帶了玩笑,正色又說,“我們不是一類,我同情徐禹航,但所有個例都不一樣。”
“那我呢?你相信我是一個不同的個例嗎?”
“每個人都有他的獨特性,這是理論上,而我沒有那麼高的分辨率,單從我的目光看來,很多人都一樣,你,确實不一樣。”
“但我其實知道,我始終沒能擺脫你給我歸的類。”林慕南幽幽地,有怅然,“和你不是同類,這大概是我的問題吧,可我不知道該怎麼修改。”
張明昆自然明白林慕南對于什麼耿耿于懷,琢磨了一下,說:“南南,你的成年禮,我受邀而未至,你是不是不能釋懷?”
“你自始沒有答應,缺席也正常,我并不意外。”
“可我心裡其實答應了。”
林慕南目光倏地一閃,滿眼意外。
“南南,缺席了你的成年禮,原因我得給你解釋一下。本來我是準備着去的,而且已經動身出了門,最後是意外地被突發事件耽擱了,對不起。”
林慕南的關注點随着張明昆的解釋很快做了遷移:“什麼突發事件?需要幫忙嗎?”
“徐禹航遭遇到了報複圍堵。”張明昆說,“南南,你成年禮那天,我和晴藍一塊出的門。路過五校門口時,有人打架我隔着車窗倒也看見了,可我沒打算為這種事耽擱。是曹暄妍攔車求人幫忙,正好攔到了我們。”
“是正好攔到了你們,還是隻攔停了你們,别的車輛都繞過了?”
張明昆想了想,說:“确實湊巧隻攔了我們。”
“你去幫徐禹航解圍了?發生沖突了嗎?”
“是。”
“那你沒受傷吧?”
“當然沒有。”
“是不是……陰餘慶又帶了人找徐禹航麻煩?”
“當天尋釁滋事的人裡沒有陰餘慶。倒是有一個熟面孔,我們最先在校圖書館樓下碰見的霸淩現場裡,跟随陰餘慶施暴的那群人裡就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