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題。”
“你私下練習至少要達到我上課時間的三倍,估計三年之後,就差不多拿得出手了。”
“好。”
“我但願你能夠成功。”雷修歎口氣,“等着,我拿教材給你。”
雷修的身影消失在一個拐角。
張晴藍長長出了一口氣,林慕南暗自笑她。
雷修翻找出教材,特意地,又拿了罐裝的飲料過來。
林慕南接過罐飲時,手感冰冰涼涼。
“你們年輕人喝的東西,是不是都喜歡弄得冷冷的?冰鎮的,行嗎?”雷修說。
林慕南說:“當然行,正好。”
“你坐着吧,我們開始上課了。”
雷修雷厲風行,直接就開始上課了。
林慕南獨自一人坐在會客區,沒有了喧擾,才放眼打量四周的擺設與裝飾。
偌大客廳的一半都留給了三角鋼琴,對着的牆上挂着軟筆書法,上書四字,“溺愛免送”,墨迹仿佛還新鮮。
林慕南在旁邊陪了一會兒,聽雷修講了一段理論,間隙奉承說:“雷師叔越來越沉澱了。”
實際上,在腴原大學教職工公寓短叙之前,林慕南與這個師叔已有多年不見,見之訝然。在時間淬煉下,雷修身上的風雅靜氣漸漸取代了年青時的風流動感,确實更有韻味了。林慕南年齡尚輕,依然看得出來一些。而顧曉聞曾說過,沒有一種成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在觀摩了雷修半節課後,林慕南留下張晴藍自行跟着雷修上課,告辭了,獨自走出雷修家門。
等在車上的鄧黎看見林慕南,下車幫他拉開車門,問:“南南,去哪兒?”
“去前邊1号院,”林慕南沒有上車,“我走路過去。”
鄧黎猶豫了一下,試探問:“那我開車跟着你。”
“不用。你到對面茶館喝杯茶,一會兒簡單吃個晚飯,還得勞煩你把晴藍送回去。”
鄧黎聽到這話,仿佛如釋重負,回道:“好的。”
韶林别墅1号院是林靖乾的私邸,林慕南自始有出入權限,直接用數字鑰匙感應打開了入戶門。
進屋見禮台上扔着林靖乾的外套,就随手挂到了衣帽架上,這麼一挪動,有什麼東西飄飄揚揚落下來,林慕南撿起一看,是林靖乾和陰麗莎的合照。
有一條思緒一下子就連貫了起來。昨天開邊市長湯鼎元在視察開邊沉船博物館專家論壇時透露了林靖乾支持陰良平做财政部長的消息,雖然湯鼎元當時說了寬慰的話,林慕南卻久久難以釋懷,現在對着陰麗莎跟父親親近的照片,林慕南更是心緒難平。
陰麗莎是個漂亮女人,總是妝容精緻,臉蛋頂級漂亮,也善于利用鏡頭,總能把照片拍得十分好看,可饒是這樣,當她與林靖乾這樣家世烜赫且功名傍身的男人站在一起時,仍顯得層次低了。林靖乾外表當然也俊逸不凡,不過随顯耀的家世和功名而來的氣質吸引淡化了外貌的沖擊力,相較之下,也讓陰麗莎的美豔落入了俗套,再加上陰麗莎在林靖乾身邊時總有那麼一股狎昵、風塵的味道,林慕南愈發覺得她和自己的爸爸極不般配。若真說兩人存在男女關系,那麼陰麗莎不像夫人,而像情人。
林慕南這十個月來對于出現在林靖乾身邊的女人帶有不加區别的敵意,雖然沒有于明處表達,但都暗藏在了心裡。
看着照片上陰麗莎巧笑倩兮的模樣,林慕南心裡又是失望又是憤懑,照片往禮台上一擱,轉身就走,卻被剛好從二樓下來的林靖乾叫住:“南南,你這剛回來,還要上哪去?”
林慕南頓住腳步,回過身來,隻見林靖乾和陰麗莎正一前一後地從樓上下來。
林慕南看着陰麗莎跟林靖乾亦步亦趨的樣子,厭煩地偏過頭去,冷着臉叫了聲“爸爸”,目光淡淡地從林靖乾和陰麗莎身上掠過,落在他們身後的屏風上。
“怎麼了這是?誰惹我家小公子不高興了?”林靖乾也不以為忤,看出兒子情緒有些低落,走近來笑呵呵端詳着他,好脾氣地開着玩笑,口氣親昵。
林慕南賭氣說:“沒誰!我自己惹的自己!”
林靖乾哭笑不得,正要再哄,陰麗莎卻先插進話來:“南南這是餓了吧?我剛想跟你爸爸說出去吃飯呢,跟我們一起去吧!”
陰麗莎這樣不知深淺地介入讓父子二人都很不滿,在林慕南聽來,更像是她和林靖乾兩人已經約好了一樣。
林靖乾看了陰麗莎一眼,微微皺起眉頭,林慕南則誤以為父親這是責怪自己的意思,當即冷下臉來:“我不去,你們自己去吧。”說完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