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南答應:“勞煩了。”
下樓用餐時候,林慕南從書櫥拿出歸晚留給他的許願瓶,去鄧黎房間找他,遞去手裡的瓶子:“阿黎,把這瓶開心果仁放進車載冰箱裡,近期會用。”
“我這就去放。”
“放完趕緊回來吃飯,一會兒咱們去沉船文化交流中心。”
到了沉船文化交流中心,一進門,林慕南就碰上了一個熟人——趙斯年。
後者手裡拿着一支粉紅色的牡丹花,與林慕南迎頭碰上,頓住了腳步:“是你啊,林同學!”
“趙同學上午好,别來無恙。”
“無恙無恙。你如果找青璇,得去酒店那邊,也許能像我這樣讨來一支牡丹花。”
“那我過去看看。”林慕南朝趙斯年點點頭,笑了一笑,轉向連廊去往酒店大樓,輕車熟路地找去夏青璇所住房間,而一到走廊就看見了她的身影,腳邊是打包好的一大束牡丹花。
她站在馮良濟的房門前,握筆在便利貼上書寫着什麼,湊近了才看清内容:芳菲四月,予老師窺一眼國色天香,閑時或可出門去、觀花海。
便利貼寫好後,夏青璇把它纏在了一支牡丹花梗上,别進門把手裡。
放眼往前看,好幾扇房門前都已經如此這般地别好了花。
再低頭看夏青璇腳邊的花束,确實已經被抽取了一大半。
這扇門前的工作做完了,夏青璇彎腰抱起地上剩餘的花束,一擡頭,與林慕南面面相對,微愣。
林慕南脫口說:“名花傾城兩相歡。”
“嗯,牡丹花在夏國各個曆史時期都是詩人吟詠的熱門物象,”夏青璇說,“他們甚至說,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你很喜歡牡丹?”
夏青璇搖了搖頭:“花店送錯了,答應再送對的過來,我就索性依照錯的另下了一單,等待他們再送對的過來的空隙,正好為大家準備一個小禮物。”
“這麼悠閑?”
“我請了一天假。”
“要去看花?”
“不,看海。”
“先把這束牡丹分完吧,我幫你。”
“好。”
到了下一個門口,夏青璇依舊左手托着一沓貼紙,右手執筆寫字,微低着頭,衣衫淺淺,身姿窈窕。
及笄之年的姑娘們總是嫩生生的、圓潤可愛,而夏青璇的眼睛比别人更加通透锃亮,一副通情達理、明辨是非的模樣,又總是沉穩從容,總是底氣充足而富有力量,她的氣質裡仿佛有知識的甚至是文明的澤光。
林慕南不想打破這樣和諧的畫面,但夏青璇的通訊設備不随人願,響起了一支悠黯的埙曲——是花店老闆提請通話來道歉的,夏青璇淡淡地表示了沒關系。
“我的店員回來說你一定要再下一單,多買的花正好拆成單支送給共事的夥伴們。”老闆這麼說,因為沒有開啟防竊聽,話音清晰可聞,“他跟我轉述說,你告訴他,‘不是你們搞錯了,是造化暗中動了手腳,想給那些太忙碌的人播報一下春天來了的消息。’姑娘,你不是個凡俗的人。”
“老闆,你說錯了,”夏青璇笑着回應,“隻有凡夫俗子才在意日夜寒暑,花開花落,月缺月圓。”
待其通話結束後,林慕南問夏青璇:“所以你原本定的是束什麼花?”
“是水果和巧克力點綴上滿天星的花束。”
“送人還是自用?”
“今天是史書記載大父率軍投海的日子,我想去開邊海岸祭奠,我們在這個時代常吃的一些零食,就帶去一點給他們嘗嘗鮮。”
“正好我們車裡也有一些零食,天佑莊園做的,很新鮮,我原本是帶來給你嘗鮮的,不如就去海邊跟先人分享了吧。”
“好啊。”
海積作用形成的開邊海岸有着嶙峋的山石,林慕南和夏青璇把帶來的貢品放在石縫間,也另外留了一部分零食給自己,邊吃邊看海。
後來就有海鳥飛來将貢品陸陸續續都啄食了。
海上升起了月牙。
來了一波遊人在不遠處搭帳篷,大概是要在這裡過夜,等待日出了。
夏青璇起身去收海鳥啄食後剩下的包裝袋一類垃圾,海風揚起她的碎發:“對了,慕南,你來沉船文化交流中心有什麼事嗎?在這裡消磨了一天,沒耽擱了吧?”
“我沒有别的事,先前走時就說過,我會很快來探你的班。青璇,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也在這裡等日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