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見了熟人。你見過,就是羅彬教授。”
“羅彬教授幫你看過了?”李澄叙再次進行确認,“他說沒事?”
林慕南點頭:“别說内傷了,皮外傷都很委婉。”
羅彬是京城十大名醫之首,由他親自把關,李澄叙半懸的心才算放了下來,斜着眼睛看林慕南,嗔責:“小鬼,我看你自始就是诓騙我!”
林慕南岔開話題:“師姐你的檢查結果呢?”
“也是皮外傷啊。還沒給醫生看,無非開一些燙傷膏和抗感染藥。”
“還挺嚴重的,得注意衛生。留幾道疤可不美觀,萬一再發炎潰膿什麼的,就更麻煩了。”
李澄叙面容暗沉下來,語氣不确定地:“今天的事,我跟天佑莊園方面解釋一下吧,晚上……我給靖乾先生打電話。”
“這點日常小事,咱們都處理完了,特意提它做什麼。”林慕南說,“阿黎你也是,不用彙報這種事。”
鄧黎點頭答應說:“我知道了。”
林慕南又轉過來跟李澄叙商量:“師姐,徐禹航母親實在跟咱們邏輯不通,她不在乎撒潑打滾,可你是要保持體面的,所以千萬不要跟她正面對峙,就是不小心碰上了也要回避,你答應我吧好不好?”
“好好好,答應你。”
“阿黎……”
“知道了,我聯系律師進行處理。”
“你這小小年紀的,還教起我做事來了。”李澄叙幽幽地歎了口氣,從包裡掏出兩小包餅幹和奶酥,“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我這裡有些小零食,你和阿黎都先墊一下,你們年級輕,可千萬别把胃弄壞。”
林慕南轉手把這幾包小零食交給鄧黎:“師姐,我不餓。”
“不餓就少墊一點兒,還得在這裡耽擱一會兒,沒有辦法,不要挑了。”
林慕南被李澄叙這口氣逗笑了:“師姐,我早都不是你和塵姐跟着曉聞女士做研究生那時的小孩子了。”
“一會兒師姐請你吃點兒大人吃的,毛血旺怎麼樣?”
“呃,倒也不必。”趁着李澄叙從包裡往出掏東西,林慕南把從羅彬處得來那管藥膏塞進了她的包裡。
逐項打印出檢查報告,再加上找醫生看報告,吃上午飯的時候,已經将近下午三點鐘。
餐間談論起了徐禹航,林慕南從李澄叙口中才得知了很多細節,隐隐覺得,徐禹航這個學生,有時候口出狂言,有時候言不由衷,可能是為了求得李澄叙的關注。
一個缺乏溫暖的孩子,遇見和藹友善的年輕老師,急于表現是太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餐後,林慕南提出來跟鄧黎一起送李澄叙回學校,李澄叙點頭答應了:“也好。你的獲獎證書,還沒來得及拿給你。”
一路到了瀝央五校教職工公寓樓前,李澄叙正準備下車時,語音通話提請鈴聲從她身上響起來。
李澄叙看了一眼請求人,邊開門下車,邊給林慕南留下一句:“南南,你等等,我去把證書拿給你。”
林慕南點點頭,也下了車,準備站在路邊等,就聽見李澄叙接通會話後,跟對話那頭說的幾句話:“俞晙晖總裁推薦我參加的?文化類電視節目呀?是《泛卞曆程》?哦,我知道,知道。”
随後的内容就因為漸遠而聽不清楚了。
等到十幾分鐘後,李澄叙把證書交到林慕南手中,林慕南手捏着硬硬的封皮,猶豫着,又斟酌着,終于開口說:“師姐,諸夏聯邦有句政治古訓,人心惟危,我從小就聽他們這麼說,最近見證了幾件事,才在現實中有所體悟。人心是複雜危險的,尤其孤身投進群衆的洪流裡,更危險。”
李澄叙點了點頭:“就像靖乾先生、曉聞女士做的事業。”
“靖乾先生實不得已。你是自由的。”林慕南直言不諱,“師姐你應俞晙晖之邀,廣泛地抛頭露面宣揚學說這種事,曉聞女士從沒做過。”
李澄叙這才恍然明白林慕南的意圖:“小鬼,你這賦比興用了大半天,我聽得雲裡霧裡,敢情是在說這件事啊!”
問題既然已經提及了,林慕南便堅持把它說透:“師姐,和市場保持距離吧。你是學者,不是娛樂明星。對于學者來說,市場不是良人,和它聯姻是不會幸福的。”
“這是什麼比喻?”李澄叙失笑,像搪塞小朋友一般,“小鬼,别瞎操心了啊。”
林慕南心一橫,硬是接着說道:“師姐,我覺得你在迎合市場,在取悅受衆,你将學術市場化,甚至娛樂化,你在拿你的知識賺虛名、賺快錢。可我們的門風從來不是教導人唯利是圖的。”
“你說你師姐唯利是圖嗎?”李澄叙豎起了眉毛。
林慕南沒吱聲,算做默認。
李澄叙歎一口氣:“南南,不是那樣的。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師姐……”話說得已經不能再直白了,緻使對方問及信任幾分,林慕南隻好到此為止,“好吧,你讓我相信你,我就相信你。希望師姐星路長紅。”
此時林慕南還預想不到,随着李澄叙課程範圍的擴展,終有一天,最發展到了招攬學員跟着她們學愛情的程度。
學愛情啊!林慕南第一反應就覺得很離譜,直覺不像是李澄叙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