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南下了車，到林靖乾的後車座翻騰起來，餐具、茶葉、雜糧、精油和香水，翻了半天，才找到一盒堅果和一盒手工糕點。

林靖乾跟過來，拄着車門建議說：“吃些點心吧，這個牌子很受歡迎，口味也不太甜。”

林靖乾一邊建議一邊打量兒子的臉上表情，生怕被回絕。

然而事實證明沒有選擇就沒有挑剔，林慕南打開禮盒嘗了一個，又問林靖乾要不要也嘗嘗。

林靖乾笑說不用。

林慕南便道：“那正好，咱們開你這輛車吧，那輛車走不了了。”

“有故障？”林靖乾心中警覺頓生。

林慕南卻漫不經心：“是沒油了，我打算把油跑光後，換你的車回去。你要是追我到一半就不追了，我就回不去了。”

林靖乾快被小兒子氣笑了，斜眼瞥了瞥行路牌：“阿攸，小公子的車沒油了，你聯系天佑莊園的車管。”

“靖乾先生，你帶小公子先走吧，我來處理。”何攸趕緊說。

林靖乾點頭：“辛苦你了。”

“靖乾先生，隻能你來開車了，”林慕南搶先走向副駕駛，“下個路口掉頭往回走。”

“好，給你當天司機。”

路上，林靖乾對林慕南說：“林氏重工生産的老鷹眼号偵察機下月初就要交付空軍使用了，本來打算先帶你飛一圈的。”

“真的？”

看林慕南饒有興趣，林靖乾笑了，佯做遺憾，說：“現在晚了。老實回家吧。”

父子倆是意見一緻要回瀝央城了，然而前方路段根本不能掉頭，起先歸路還挨着綠化隔離帶，其後一路鋪設高架橋，那來去兩條路間時常隔着鴻溝，有時甚至分行兩道川，互不相見。

林靖乾尋摸了一陣兒，算是看清了形勢：“這段路調不了頭。咱爺倆恐怕得到濠溝城兜一圈。不如你上網查查吃的逛的，順道玩玩吧。”

“玩玩？你不惦記瀝央城裡的江山和美人嗎？”

林靖乾氣結，騰出右手在兒子腦門上敲了一下：“你說話能不能有點忌諱！沒大沒小的！”

林慕南笑嘻嘻地挑釁：“是不是特沒家教？”

“敢情這麼一說還是我的鍋。”林靖乾剛放下的手又擡了起來，“開車呢！不要随便發表危險言論啊！”

林慕南往旁邊一躲，正色說：“爸，我不喜歡陰麗莎。”

自始在父母跟前，林慕南總是随心随性，但他也不是不懂道理，既然已經舉行過成年禮，就該像大人那樣處理問題，遇不順意不能總是擺臉色，主動地、平和地去溝通，才是該做的事

林靖乾倒是不以為意，随口回道：“我也沒要求你喜歡她呀，看你氣性大的！”

“你們總這麼糾纏不清的，我不喜歡她，也避不開她呀！”

“怎麼我們就糾纏不清了？”

“你都把跟她的合照揣兜裡了！”

“我什麼時候把跟她的合照揣兜裡了？”

林慕南哼了一聲，直接把頭撇向窗外。

這麼一來一往，林靖乾已經猜得出大概确有其事了，兩人确實合照過，多半是陰麗莎把照片塞給自己，中途又拿走了，倒也不是件很值得掰扯的事，于是饒有興味地追溯其前面地話題：“那你說說為什麼不喜歡陰麗莎？”

林慕南想了個狠詞：“低級。”

“怎麼說？”

“就是對利益太關注，太用力了，所以沒有高級感，你看不出來嗎？”

林靖乾沒機理會林慕南的問題，繼續問道：“那麼在你看來，什麼是高級感？”

“當然是溫柔、寬厚、淡定、漫不經心。”

林靖乾眯起雙眼：“南南，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喜歡陰麗莎，還是不能接受我再婚？”

林慕南眼波突地一閃，緩緩把頭偏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