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南點頭說：“是。虛心接受指教。”

林靖乾笑了。

車子很快開到了檀奴服裝坊，門口的兩位服務員一見到車子，立刻有一個上前迎接，另一個匆匆跑進屋裡。

不一會兒老闆檀奴就親自出來迎接了：“靖乾先生，怎麼今天有空帶小公子過來？”

“給我家小孩選幾套服裝，時尚點，相對莊重一些。”

“那快來看看。”檀奴把父子倆帶到休閑正裝展區，挨展示櫃看了一圈，問道，“靖乾先生、小公子，看上哪個了？”

林靖乾看向林慕南：“有喜歡的嗎？”

林慕南想了想說：“5号櫃和13号櫃。”

“5号櫃和13号櫃直接定，另外7号、17号、21号、36号展櫃的，我們試試。”

林靖乾在服裝樣式上奉行極簡主義，給林慕南選的衣服格外重視青春元素，總體依然素雅大方，吻合林慕南的偏好。當然，個人偏好很可能跟家庭偏好有關。

林慕南很痛快地拿進去試了。

第一件試出來，等着看效果的人亮着眼睛，檀奴直說比他設計時候預想得還要好。

而再從試衣間出來時，林慕南看到陰麗莎正站在林靖乾旁邊，兩人交談着什麼，有來有往。

陰麗莎見到林慕南，率先笑着開口：“檀奴這衣服讓小公子穿，真是有藝術品的格調。”

林慕南微頓，點頭，說：“陰姑也要選衣服嗎？”

林慕南态度與上次大不一樣。

林靖乾看着他，想起林慕南上次說的，“爸爸，我對陰麗莎不會再那樣了”，不由失笑。

對于前所未有的友好态度，陰麗莎受寵若驚，滿臉帶笑，回答林慕南的打招呼，說：“我随便看看。”

林慕南轉向林靖乾：“爸爸，這幾套衣服我都滿意，剩下的不用試了，直接做吧。”

“行。”

“我把衣服換回來，就去找檀奴量體，你們聊吧。”

“我們聊完了。”林靖乾眯了眯眼睛，心忖這孩子怎麼從一個極端轉到了另一個極端，也沒有接受兒子給的陪聊安排，“陰女士是這裡的常客，你慢慢逛，我和南南走時就不和你打招呼了。”

陰麗莎神色一急，挺身攔在林靖乾身前：“靖乾……”

林靖乾的目光投過來。

陰麗莎忙改口說：“靖乾先生，能不能拜托你……”

林慕南沒聽他們說些什麼，快幾步走進試衣間，換回了來時的衣服。

另一邊，陰麗莎壓低聲音對林靖乾說：“我大哥集資的事……”

“很遺憾，即使阿平來說我也不會答應。”林靖乾淡淡地說，然後不等那邊再說什麼，擡步繞過了她。

林慕南從試衣間出來時候，林靖乾就站在門口，陰麗莎不在他身邊。

林慕南試探着問林靖乾：“爸爸，你和陰麗莎有什麼不愉快嗎？怎麼對她的态度，你比我還冷淡。”

“不是我的對她冷淡，是我們的交情隻到這個程度。”

“你們不考慮交往嗎？”

“這是什麼問題？重問一次。”

“以你的行事風格，言深怎麼可能交淺呢？”

“怎麼就言深了？沒這回事！”

“那陰麗莎找你聊什麼？”

“她大哥陰良和的案件，想讓我幫忙壓下來，我沒答應。”

“不愧是你，美人當前也不會頭腦發熱。”

林靖乾歎口氣：“我犯錯誤的，隻要不是你，就沒别人了。”

林慕南搖搖頭：“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是啊，有些要求提出來就是讓人為難的，而有的人在想方設法不讓人為難。

林慕南同理心強，從小就知道體諒别人，隻偶爾耍一耍脾氣，很快又會主動來修複關系，作為父親，林靖乾真的一直能看到他的努力。

顧曉聞是個教育家，她待孩子總有獨到的方法，在一次母子意見相左時候，林慕南第一次固執己見而又回來給母親道歉，顧曉聞給出的回複是：我看到了你的努力，我一直為你驕傲，我能接受你與我的不同，我愛你。

設身處地地想，這樣的回應真的讓人身心熨帖，并終生溫暖，初聽讓人動容，再聽則感慨于顧曉聞的哲學思想和語言表達能力，而再後來，漸漸地，他确實能看到自己小兒子一直以來的努力。

林靖乾确實相信，這代宗門嫡系繼承人，即使任性，都在可控的範圍内，他們不會把不測風險引進宗門之内，包括自己的兒子。這也是當以堂哥為首的尊長暗地裡評價林慕南乖戾驕縱，林靖乾從來不以為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