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馥的笑容僵了僵：“那個，先坐下吧，還是直接去餐廳，咱們邊吃飯邊說話？”

“你呢？你吃過飯了嗎？”

“還沒，這不是準備和你們……”

“我是說午飯。”

“午飯吃過了，在外邊酒店，跟商業夥伴。”

這是第一次，林慕南發現，向來強勢的劉芳馥，說起話來有點底氣不足。

劉芳馥最喜歡茉莉花，可是多年以前，在林慕南還是兒童的時候，大人們聚在一起，他聽到左宗後評價劉芳馥：“她不像茉莉花，她像玫瑰花。”

“熱烈嗎？”顧曉聞問。

劉芳馥自己搶先回答說：“是帶刺。”

林慕南覺得，左宗後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玫瑰花除了帶刺以外，也脆弱，也嬌豔。或者像顧曉聞說的，也明媚，也熱烈。

可是兩個不懂得表達愛與溫柔的人，難保不會慢慢地無謂地積攢愈多芥蒂，左菁華是城門失火被殃及的池魚。

天已經晴了，杏樹随風作響，積水從枝頭和房檐滴答滴答地掉落。

就像顧曉聞的一句詩：雲已經不下雨了，樹還在下雨。

左菁華估計是顧及着劉芳馥午餐沒有吃好，選擇了就着晚餐說話。

劉芳馥先是過問了林慕南、左菁華兩人的大學生活，得到了“一切都好”的答複，似乎就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了。

話家常對劉芳馥總是那麼難，隻有當初和顧曉聞全無溝通障礙。

一餐飯就在沉默中吃完了，撂下碗筷，劉芳馥終于放棄了寒暄，改換成公事公辦的狀态：“菁華，南南，你們跟高陽，還有羅異士，在研究什麼？”

“開發新藥。”一愣之後，左菁華簡單搪塞。

“我能參與嗎？”

“什麼？”這就不合常情了，左菁華開口解釋，“這隻是科研初期，遠沒到商業化階段！”

“我能參與一下你們的科研過程嗎？”

“當然可以，我每季給你進展報告，還是每月？”

“每季就可以。”

林慕南感覺得到劉芳馥明顯噎了噎，按季看科研進展報告應該并不是她的預設，可她卻沒有再嘗試去準确地表達自己的意圖。

骨貝聲系考古隊籌建起來已有近半年的時間，随着往來次數的增多，隊員們愈發地熟悉起來。

拍賣會之後，楊哲一反此前的客氣疏離，喜歡上了跟林慕南聊天，偶爾還會說兩句與無關考古工作的閑話，林慕南也如同對待老友，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

“慕南，新拍買回來的骨貝聲系的音組，你安排時間來聽記吧。”在社交闆上，楊哲留言向林慕南邀約。

林慕南答應說：“好。”

不一會兒，楊哲的消息又發了過來：“慕南，明天骨貝聲系考古隊的研讨活動，你也來參加，怎麼樣？”

林慕南又答應下來。

次日上完大學裡的課程，臨近中午，林慕南來到國家考古研究所骨貝聲系考古隊的辦公區，首先到了夏青璇和丁敏的辦公室，這次是夏青璇親自來幫他開的門。

林慕南的穿着，是簡單經典呢白T恤牛仔褲組合，看不出服裝牌子，看材質的話，隻是幹淨，卻并不華貴。

經過長時間的接觸後，夏青璇發現林慕南着裝有很強的場合針對性，從不把顯赫穿出來給不及自己生活條件的人看。

骨貝聲系考古隊的研讨活動解散結束時候天已向暗，等隊友們漸次離開，林慕南約夏青璇一塊兒去吃晚飯。

夏青璇自是爽快地應下。

國家考古研究所在瀝央市地标性建築文化廣場的北方，與文化廣場隔着一條文廣北街相望；而在文化廣場南邊，與文化廣場隔着文廣南街相望的便是古老的瀝央市圖書館。

在市圖書館——文化廣場——瀝央市圖書館一線東側是市民活動中心，西側便是幾座購物中心和繁華的瀝圖南路美食街。

國家考古研究所與前述城市服務區塊皆相隔不遠。

下班以後，林慕南和夏青璇兩人步行經圖書館後的青石路，往瀝圖南路美食街方向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