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後,夏青璇将桌面替換到其下的回收通道裡,問林慕南:“歇會兒嗎?”
“幾點了?”
“九點半了。”
“那蛛絲排貝的聲音标本……”
“我不介意,随你方便。”
“時間有一點晚了……”
并未話接上句,夏青璇轉而問:“慕南,你後腰那處碰撞傷,現在好了嗎?”
“好了呀,已經過這麼多天了。”林慕南随口說。
“完全好了?”
“要不給你看一下?”話是一路順着出口的,也帶着三分玩笑。
夏青璇則點頭:“要不,你來我書房吧。”
“好。”
把林慕南帶進了書房,夏青璇自己卻又退了出去,叮囑:“你等我一下。”
夏青璇的書房沒見着什麼書,天地四方繪着一副盛夏的江山圖,大桌台擺在房間西側,右手是門,左手是窗,桌台前後各放着一把座椅。
這種設計别出心裁,林慕南不由得耳目一新。
夏青璇自行去洗了手,又用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濕巾消毒一遍,才走回書房來,隻聽林慕南不無疑惑朝她發問:“青璇,你這書房我怎麼沒見着一本書呢?”
“一生隻準備看一遍的書我都在書店看了,打算反複研讀的書多數是國家館藏的,例外幾本在抽屜裡。”
“怎麼不放個書櫃呢?”
“一來确實沒有幾本書,放抽屜就很方便;二來如果有一天我領人來到這個房間,我不必把我讀了哪幾本書赤裸裸地展覽給對方看。”
書的實物本身并不裝點靈魂,它的意義應該反映在人的工作能力上,和待人接物裡。
“聽你這麼說,我突然好想包一面牆,把我書房裡幾櫃書也都藏到牆壁後面。”
“個人習慣不值得效仿,每個人修習的領域也各有特點,我這種光桌的方式适合我這種把書籍化為意境,然後關門寫文章的人,對大多數領域都不适合。”
“這麼說确實如此,就像左門的生化醫藥領域,一個人有一點點創新就很了不起了,主要還是大量翻閱其他人的成果。”
人和人若彼此契合,一個小話題就能聊得很久,夏青璇點了點頭回應,轉而說:“你把襯衫撩一下吧。”
林慕南并沒動作,反倒突兀問道:“讓你緊張了嗎?”
夏青璇有點錯愕:“緊張什麼?”
林慕南繼續又問:“你是不是偷喝了酒?”
夏青璇莞爾:“并沒有,隻是用含酒精的濕巾擦了手,消毒。”
“沒有傷口不會感染的,你明明知識面那麼很廣,消什麼毒?”
因為知識隻能順藤摸瓜,不能在一片未知裡自我圓滿;因為傷口長好了,牽挂還沒有。
林慕南自行将襯衫後衣襟從腰帶裡扯出,夏青璇就接手一折一折挽起,目光觸及他清清白白的皮膚,僅僅數秒,就将衣襟放了下去,抹平折痕,後退兩步:“你等我一下。”
“做什麼?”林慕南有點無奈,“碰了我,也要酒精消毒?”
夏青璇笑了:“我去拿飲品過來。”
罐式的玫瑰蜜茶,一人一杯。
閑暇見,夏青璇征詢林慕南意見:“那骨貝聲系的聲音标本,我放給你聽?”
“好。”
就真的隻是放來聽聽,瞄着時間,林慕南在十點鐘前起身告辭,夏青璇起身相送。
剛到來時夏青璇曾立足等待的門楹,一陣鈴聲從室内響起來。
夏青璇頓住腳步,說:“等下,我先接個電話。”說着轉身進到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