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菁華在敞開的門扉上叩擊了三下。

張明昆擡起頭，循聲看一眼，随即站起了身：“怎麼？”

“工作擱一擱吧，南南那邊不知道在接待什麼客人，剛打電話來叫咱們帶兩個藝人過去陪玩，去瞧瞧，怎樣？”

“走吧。”

左菁華和張明昆一塊出門，挨個練功房叫上張晴藍、顧之遙，往南國大酒店趕去。

到了酒店門前廣場，左菁華給林慕南社交闆留言：“南南，我和昆子，還有晴藍、之遙在酒店樓下廣場等你。”

林慕南轉而給譚霏兒會話：“霏兒，你下樓來吧，咱們去附近□□。”

“你先上樓來。”

“怎麼？”

“讓你上來就上來，别啰嗦。16樓，我叫随從到電梯口接你。”

“總統套房，我知道，我直接上去。”

到了□□，一行人陪譚霏兒在練歌房玩兒，譚霏兒一上來就把話筒遞給林慕南，要林慕南唱歌。

林慕南笑說：“我不會唱歌。”

“你不是歸先生選來的陪玩嗎？歌都不會唱，還玩什麼。”

“你會唱、會玩就行呗。再說這不是還有兩個姑娘家，也都會唱會玩。”

張晴藍接了林慕南分包的陪玩任務，分外熱情，跟譚霏兒大抵是趣味相投，熱心快腸這點也有相似，就迅速熟絡了起來。

當下一群人中，張晴藍恐怕算是最耿直的一個，熟絡之後，直接問起譚霏兒父母職業身份，譚霏兒卻一個字沒有透露。

“那你姓什麼呢？大家都隻是‘霏兒’、‘霏兒’地叫，都不知道你全名是什麼。”

被問起姓什麼，譚霏兒也沒說。

張晴藍也不介意，既然隻知道她叫霏兒，便霏兒霏兒地叫着，也很自然。

左菁華跟林慕南對視一眼，又看了看譚霏兒，沒有說話。

林慕南自然研究意識到了，最初歸道子給他和譚霏兒兩個人相互引薦的時候，就語焉不詳。

倒也沒什麼要緊，林慕南對譚霏兒沒有好奇，不過是哪一方的天之驕女，遊玩時途徑這一站而已，盡盡地主之誼于事無妨，僅此而已，林慕南什麼也不多問。

在唱歌房待了一會兒，林慕南就覺得吵得慌，低頭就跟左菁華說：“我出去透透氣。”

“去吧，我瞧着這姑娘。”左菁華點頭應着。

大抵因為超精聽力，七八歲以後，林慕南明顯地不耐吵，在太嘈雜的環境裡待久了總是不舒服，打從姑娘們唱起了搖滾，左菁華本來也想提醒林慕南出去透透氣。

譚霏兒正同張晴藍一道，勁歌熱舞着，餘光瞥到林慕南起身，立即轉頭将他盯着，林慕南還是走了出去，根本沒往這邊瞧。

譚霏兒臉色沉了下來，直接把話筒扔給了顧之遙：“你唱吧。”

左菁華從旁看着，蹙了蹙眉。

譚霏兒比誰都更不滿。歸道子給她選的這個陪玩，譚霏兒雖然乍見實有幾分歡喜，再往後卻沒有一丁點滿意地方，主要是挑剔他不夠殷勤，經常讓譚霏兒感覺受到了怠慢。

林慕南出了唱歌包間，繞着環□□觀光走廊越走越遠，目光穿過身前的窗口和毗鄰自習廣場一間自習室的窗口，那端一道姑娘剪影綽約于窗前，如斯熟悉，林慕南不由地帶了笑容。

林慕南從廊橋過去，買了夏青璇說過可以減壓助眠的百合蜜茶、玫瑰蜜茶，來到夏青璇案頭，擱在了桌面上。

夏青璇擡起頭，這場景，就像她才結束在燭火書院的學業，來到瀝央，在清宴館裡第一次見到林慕南幾乎一樣。

風從窗口吹過來，吹得發絲輕動，也吹得目眸裡燈影閃閃爍爍。

夏青璇仰看着林慕南，把蜜茶拿在手裡，揚起唇線，邊示意門口邊唇語說：“那邊。”

順着夏青璇的示意，兩人移步到自習室外休閑區坐了下來，才放聲說話。

“青璇，碰得真巧，晚上好呀。”

“你怎麼在這裡？”

“從隔壁□□過來。”

“今天出來玩啊？”

“受家裡長輩托付，招待一個來瀝央旅遊的小姑娘。菁華、晴藍她們都在。你的工作，不很緊急的話，一塊過去吧。”

夏青璇沒立即答應，反問：“他們在□□那邊，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我出來透透氣。你知道，我能接受輕音樂，但最怕重音樂，幾個小姑娘在那唱起了搖滾，同一時間發出的聲音又多，響度又大，吵得頭疼。”

“那你還回去作陪嗎？”

林慕南想了想：“你知道吧，海陸灣上的夜遊園包含三個世界之最項目，今晚海上跑馬算一個，那個小姑娘啊，白天玩一天，晚上還要出來玩，這樣的項目我都沒給她推介。你要有空咱們就安排上，怎麼樣？去吧，勞逸結合嘛。”

“我聽聞一個說法，”夏青璇說，“繞着海陸灣走一圈，便能理解卞民族三千年的曆史，是嗎？”

“這是卞族三千年的正面，還有背面和側面，就得從不顯著的地方看了。走吧，我知道很多故事的，邊走邊講給你聽。”

經林慕南一再誘導，夏青璇這才點頭，答應說：“好。”

“我讓阿黎幫忙訂票。”

“你帶來的花蜜茶很好喝，多坐一會兒吧，不喝了我們再走。”

林慕南也留戀這一方平和安甯。夏青璇說這蜜茶好喝，他便靜坐着，細細地去品，目光透過透明的杯體，看冰塊漸溶，花瓣在湯液裡浮動。不是喧鬧更有内容，卻是清淨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