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看山、不看月、不看燈火，默然看着林慕南。

月光山影裡，小姑娘目光如水，疏涼清澈，比秋月更孤獨。

林慕南認真牽小姑娘的手，沒有松松垮垮，在這個空隙叮囑鄧黎：“阿黎，歸門主還等着我們送小晚過去，你跟歸門主聯系，告知他咱們在半途耽擱了，征詢他，是他們來接應還是由你依約送小晚過去。”

“好的。”

“就用小晚的通訊号碼聯系就行。”林慕南俯身跟歸晚商量，“小晚，等會兒跟鄧黎哥哥回車上，給爸爸打個電話好不好？”

歸晚點頭，如她向來的順從、乖巧。

随後，幾個左記種質采集員們一到位，林慕南和左菁華招呼着幾位夥伴就欲上山。

臨行前，歸晚牽林慕南的手明顯更用了幾分力氣。

“安心地，不要害怕。”林慕南一邊囑咐歸晚，一邊将手從小姑娘的抓持中抽脫出來，面朝着她後退了幾步，才背過身去走向山裡。

鄧黎趕緊上前去将小姑娘拉近了，摸摸她的頭發，以示安慰。

要不是有長期山野作業經驗的左門集種隊員在場，就憑山下那含糊的一瞥，林慕南和左菁華兩個決計是找不到點燈位置的，饒是由專家帶着，也是兜兜轉轉一個鐘點才又見隐約燈火。

山深燈火掩映處，确實是有人影在晃動。

“有人，”打頭的一名集種隊員回頭悄聲提醒，“輕一點。”

餘人點頭。

屏息凝神地又近幾分，才見兩人背對着背，一人提着馬燈瞭望，一人彎腰吃力地拉着什麼。

連看帶蒙地，林慕南一行不約而同想到這可能是一個墓室的盜掘現場。

“誰？”提馬燈瞭望的人忽然警惕地一喝，聲音倒是半收着的。

林慕南幾人同時斂息止步。

卻另有一處枝葉間驚起了數隻飛鳥。

有人于是就勢沖進了出來，撲向疑似盜墓者。

“有人！快跑！”疑似盜墓的兩人稍有遲疑，立即轉身狂奔。

另一撥人也不追，仍朝着原先那兩人站立過的地方跑去，不急不躁地，聲音還帶幾分輕松惬意：“坑裡還有一個，你倆先把他拉上來吧。”

“青璇？”

“嗯？”熟悉的女聲回應，循聲轉身，在她周邊有經對講機傳出的聲音清晰響起，“怎麼了？”

“跑了倆，快追吧。”夏青璇回應問話。

就在這一瞬，警笛大作。

林慕南幾人走上前去：“這是怎麼回事？”

“你都看到了，就是抓賊啊。他們，”夏青璇回頭看了看兩位同伴，“趙斯年師哥，還有……尚約詩人，偶然碰到了流入黑市的文物，順藤摸瓜，找到了這裡。今天，這裡新的一個盜洞剛剛貫通。”

林慕南腦中突然電光石火地一閃：“新近有六枚石流星入藏瀝央市博物館，楊隊特意帶我去參觀過，聽說那是令尊從文物黑市購得的，被你們捐贈了出來。”

“是這麼回事，還沒得閑暇跟你聊起。”

“你剛剛說你和趙斯年師哥，還有……尚約詩人？”

“哦，”夏青璇回頭看了一眼正用繩子從盜洞往外拉人的兩個同伴，帶着幾許笑意，“等他倆忙完了，給你們引薦。”

林慕南不覺間就想起了楊哲那句感歎：“楊隊說跟你越相處，他就越摸不清你的深淺。”

“那得說是楊隊思維活躍了。”

“我也是。”

“你頭腦更伶俐，我知道。”

這咋還打起太極拳了……

夏青璇撲哧一笑，反過來發問：“你跟菁華，你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