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合豪不畏懼,他筆直站着怒視着李誕,兩人對視着。
李誕完全被他的正氣震懾住,他收起劍喃喃地說:“好吧!我這就前往城頭親自督戰。”
說完,他将黃合推到在牆邊,帶領他的家奴們大步離去。
然而,出門後的李誕迅速改變了主意,他沒有去城頭,而是帶着金銀财寶向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待黃合得知消息追出門,李誕一行已經遠去,望着揚起的馬塵,看着那遠去的車馬一陣怅恨!
城頭的厮殺愈演愈烈。
定遠城門被攻破了!士兵們湧入城門,和守城的百姓混在一起,這刹那間的混入,早已分不清你我。
黃巢仍在奮力厮殺着,而李誕逃跑的消息早已傳到了陣前,不少百姓聞訊扔下刀箭紛紛潰逃,黃巢避開眼前的刀光劍影,攔住逃亡的百姓大喊道:“大家不能走。我們死也得守住東門。”
說話間,一柄匕首随即插入黃巢的胸膛,鮮血從他的口中溢出,他怒睜着雙眼重重地摔倒在地。
此刻,逃竄的百姓已如脫缰之馬,紛紛向城外散去!
正在奮力抵抗的黃合見狀,甩開對手狂奔向自己的兄長。
黃巢在彌留之際,仍不忘對黃合他叮囑道:“快……讓人将塘報送進京城,告訴兵部尚書定遠城失守了。”
黃巢本是乾甯十一年的朔州裨将,當年八月在靖朝與安南的大戰傷殘,大丈夫本想在軍中立功,誰知竟然被上司奪職将他貶為賤民,此番定遠城亂,他雖有過,可亦是不可為而為之。
任誰也想不到,剛剛到達北境的府兵,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身份一轉變成安南的鞑虜,而自兖州征調而來的府兵,早在路過蘇川河時全部被盡數屠殺,三萬士兵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在這冷血的蘇川河裡。
安南漠北的鞑虜率衆叛匪湧入城中燒殺搶掠,定遠城很快便成一幅血流成河的景象。
原本逃竄離開的李誕,在遇上安南鞑虜的同時亦被叛匪殺害,漠北人将他的頭挂在城牆上,以儆官兵。
不久,黃合早混亂之中拼命奪得一匹戰馬,帶着北境的緊急塘報,經過了一個又一個驿站,從一個驿站轉到另一個驿站,終于拼命送達京都。
兵部尚書楊博接到塘報不敢怠慢,立馬命備轎前往中書院的官邸去見徐相。
聽說堂堂兖州刺史杜之敏竟然置百姓和朝廷的利益于不顧,如此大事竟然毫不知情,三萬府兵竟這樣被安南漠北人斬殺幹淨,他手下的兖州軍都是廢物不成,徐進握着手裡沾滿血澤的塘報感到一陣震怒。
“豈有此理!我一定要說服陛下,罷免杜之敏。”
楊博搖頭歎道:“杜之敏是雍王蕭拱的門生,蕭拱是他的後台,這已經是路人皆知的事。何況蕭拱兼任京都直隸司指揮使,本就是皇親貴戚,加之又是陛下的親叔父,無論什麼事,他不點頭,就絕對辦不成。”
孟甯反诘道:“定遠剿匪連連失利,你知道朝廷上上下下怎麼看?都說京官之中一味袒護,而且說你一定得了雍王什麼好處。”
楊博心頭一緊,問道:“這些人不明真相,這麼說情有可原,但你不會也這樣想吧?”
孟甯道:“衆口爍金哪!你我再不想辦法,總有一天,也會給人當替罪羊的。”
當朝宰相徐進的值房在隔壁,此時,他正伏首案頭處理堆積如山的奏牍。
見孟甯與楊博推門進來,情知是定遠府的事,因此不待他們開口便自陳道:“楊博,慶遠府的事我已聽說,這個杜之敏竟然敢臨陣脫逃。”
楊博聞言立即答道:“慶州刺史李岩請兵請饷,朝廷一一調撥,如今已耗去幾百萬兩銀子,可叛匪卻越剿越多,此種局勢不能再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