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陛下,我朝自立國以來,以玄為尊,自高祖朝起,須白之者可有乎于朝堂?”
蕭賢腦海中仔細想了想,須白之物于朝堂,今朝那裡有這樣的人。
“袁淳望,你倒是說說。”
“陛下乃九五之尊,古語有言:金龍鼎首,麒麟立下,陛下若是夢到這兩異獸卧榻之側,輕則有他人奪權之兆,重則社稷禍亂,然此異獸須白,不知陛下可還記得太祖朝的李相。”
蕭賢經由袁淳望一提醒,倒是想到太祖朝的那位李相李知易。
“起來吧,繼續說。”
袁淳望起身緩緩站起來,仍舊微微彎腰,抱手捏訣解釋說道:“陛下,這異獸面目雖猙獰,然其并無龍氣,陛下乃是天子,定然能夠駕馭,此獸含震雷霆,許是前來為陛下助力的文曲,臣依卦象推測,不日陛下便能得白衣卿相的定國安邦之才。”
“哦,果真如此?”
這夢境被袁淳望一解,萦繞在蕭賢心頭的疑惑,得到了合理得解釋,那兇獸真的會如袁淳望所說的這般,成為自己的孤臣嘛,帝王的心裡仍舊還是有些懷疑的不安。
袁淳望恭恭敬敬地回道:“臣不敢妄言。”
“你退下吧。”
蕭賢靜聲坐在榻上,心中卻并未安穩,夢中那種心悸不安的感覺太過于真實,可雖說可解但終究令人難安。
“白衣卿相?”
“今年殿試難道會有奇才?”
前幾日裡,蕭賢收到來自影衛的密報,蕭拱有意在次子蕭谔歸京後交出兵權,這反倒是喜事一件,不過蕭拱打的是什麼主意,卻讓蕭賢很是不滿。
安插在王府的影衛已回報,蕭拱于蕭谔離邊後召集幕僚密談,後又派人傳長子蕭裕入内相談甚久。
蕭裕自蕭拱書房中出來便喜不自勝,蕭裕雖說是少将軍,可在軍中素來是軟弱之人,不過借着其父的威名混到個如今的參将,能夠讓他如此開心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蕭賢的眼光中閃過一絲狠厲的目光,有人竟然膽敢如此,暗衛回禀說:“蕭谔與永安公主很是交好,莫不是...”
不過蕭賢對于蕭谔這個人倒不是很讨厭,他與他的父親有些不同,少年人心思單純,隻知道為國守邊,赤膽忠心,可縱使這樣的一個人,在蕭賢眼裡他的名字也不會在備用的驸馬名冊上。
雍王蕭拱如今年事已高,雖說此人是自己的叔父,可在蕭賢看來,已經管控京都直隸的“叔父”蕭拱是京都不可控人之一,如同懸在他上首的利刃,因此他下旨由安王蕭洙監國,又将五城兵馬司其下玄甲軍的統領權收歸禁中,由自己信任的徐相管制,由其子侄徐綬來代領并兼任金吾衛指揮使,這樣屬于帝國最強的軍隊最終隻會聽從帝王的旨意。
蕭賢雖在宮内修玄多年,表面上不甚過于處理朝中大小事務,但他仍是皇朝最高統治者,是與天同壽的帝王,不會容忍任何人可以觊觎紫宸殿内的龍椅,而乾綱獨斷正是每個皇帝的本性,權衡與制約便是一種來自政治權謀者無聲的操控術。
在皇帝漫不經心的默許下,皇朝裡默默地形成一種以雍王、安王、徐進為首的三個黨派,文壇清流者看不上戰場退下來的粗漢莽夫,世家族睥睨雙眼瞧着寒門子攀附逡巡,人人都以為自己站在最妥善合适的位相。
以身入局,豈知勝天半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