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幾巡,三人無形中肆意閑聊起來。
顧冕本來酒量就頗潛,往日裡也極少飲酒,除官場同僚之間相互宴請,或是朝廷大宴,她為代表蹭得一個角落末席,在席間随衆推杯換盞。
腦内舊疾仍在,顧冕盡可能的避免需要喝酒的場合,除非有不得不喝的場面,其餘時間幾乎滴酒不沾。
隻見顧冕面色绯紅,耳間因為喝酒的緣故細小的絨毛可見,她這段時日遭遇“仕途無望,兄弟反目,師門緊催,元日犯錯,”
心裡異常苦悶,可又無人可訴,有些事情早已超出她可以力所能及的範圍,唯有掌中酒,能夠寬慰自己一二,也許喝醉久久地睡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吧,她微微眯眼手肘借撐在桌面,自己晃晃頭想要試圖清醒些。
“顧冕,你還能喝不。”
沈治眼下存壞,一面擡手伸出五指在顧冕眼前晃來晃去,又輕推了推顧冕的手肘,想要試探試探這小子是不是真醉,這場飯局自己和許筠不謀而合,兩人在席間一直來往勸酒,顧冕可不得喝醉醉醺醺。
“喝,為什麼不喝,我還沒醉呢。”顧冕聽到沈治的話,身形微怔自己捏着酒杯說道。
“再來一杯。”
“得得,都喝成這樣還說自己沒醉。”
“顧冕,你元日在不在當值?”
許筠和沈治雖說也一直在喝酒,可桌上的朔風大半都落入顧冕的肚中,他們兩個可沒有什麼醉意,許筠看到顧冕有些迷糊,連忙趁機向他追問道。
元日的事情,許筠複又提起,這事情他勢必要有個答案。
“在啊,”顧冕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自己擡手去夠許筠面前的酒壺,許筠一把奪過桌上的機會,能夠質問顧冕的機會轉瞬即逝,“那為何天未亮,你怎麼慌慌張張地從承雲殿疾速離開。”
“離開?”
顧冕腦袋有些混沌,随口答道:“本就是我當值,我壓根就沒走。”
“沒有走?”
許筠聽到這話有些詫異,可自己明明看到一個人穿着校書郎的衣服,大霧彌漫,天際都還未亮,若非自己有事要禀,怎麼會在轉角看到有人從承雲殿匆匆離去。
當時承雲殿在當值的校書郎僅有兩人,一個是眼前的顧冕,一個是久在閣中的秦朗,可秦朗無論從年歲,和身形比較,都比顧冕寬壯年歲大一些。
他去悄悄查過殿内當值的冊庫,秦朗在節前已經告假回鄉探親,紙上雖寫着長史祖算的名字,可自己在花燈會上看到祖算帶着妻女,懷抱着孩子在街道賞花燈,那麼在承雲殿當值的人,隻有現在醉醺醺的顧冕。
“不是他?”
沈治彼前聽到許筠提起這個事情,當時自己還說莫不是許筠眼花看錯,兄弟兩人聞言面面相觑,都道酒後吐真言,顧冕真是悶聲驚惶總吓人。
承雲殿可是宮禁之内,哪裡鮮少有人去往。
“會是誰?”
這宮禁藏人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那人是刺客,顧冕便有包庇之禍,這可是滅族的大罪,沈治連忙邁步去搖搖顧冕的身軀,催促道:“那人是誰啊?你趕緊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