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京溪帶着書劄一路回到成均館裡,衆人見到司業氣沖沖地回來,誰都不敢上前搭話,一個個躲在書案之後,或是拿本書籍擋住自己的腦袋,人人低埋着腦袋誰都不敢擡頭。
“顧冕,他人呢。”元京溪走到自己的書案後坐下,看到手裡的書劄,真是氣得自己肝疼。
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沒做屠夫,自己這輩子修書。
咋地,還真是文化人啊。
自己都躲到這成均館來,結果又來個惹事的顧冕。
現在自己年歲已到,能不能準時告老還鄉都成了問題,他這還上值個屁啊,索性明兒自己一本奏疏遞上去,脫了這身官袍直接趕緊滾蛋走人。
好好的一把天胡牌,全特麼打得的稀爛,自打這小子來了,此前隔三岔五被别的衙門找麻煩,自己也都幫他應付過去,畢竟成均館裡是難得的清靜地,他可不想被人煩。
可是這小子做事,這回竟惹到尚書台去。
尚書台那是什麼地方,一國政令上呈下達的衙門,是朝廷的中樞,是這官場裡最最危險的地方。
好家夥,自己幫他顧冕那麼多。
他倒好,他不知道謝自己就算了,現在又跑到外面去惹事生非。
元京溪越想越氣,愈發的煩躁起來,自己登時站起身來,擺手間拿起桌上的茶盞狠狠地往地上砸去,嘶聲大罵道:“顧冕這小子呢,讓他趕緊滾過來,躲哪裡去了。”
堂中衆人哪裡敢出聲,十幾年了,他們從來都沒見過元京溪如此發火,也不知道是誰惹怒他,衆人之間眼神張望,眼神裡都很是迷茫。
有人匆匆忙忙跑到後殿的書房去,果不其然顧冕正在整理書籍。
“顧冕,元司業找你,你趕緊過去,”前來的書官連忙向顧冕喊道。
“好,待我把這幾本書歸冊完,馬上過去。”
“你别管這書了,他都在前面發大火了,理書也不急于這一下,你趕緊去看看。”
顧冕放下自己手裡的書籍,連忙快步往前殿走來。
才看到顧冕,元京溪他也是個暴脾氣,之前審案的習慣仍有保留,随手便抄起自己桌上的書,直接就往顧冕站立的方向砸過去。
”你瞧瞧你幹得好事。”元京溪憤憤地朝顧冕罵道。
顧冕自己也是一臉的茫然,她這才剛過來,這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元司業竟然這般脾氣暴躁。
“簡簡單單的一件事,就讓你去送個書劄,你也能給我送錯。”
“你脖子上的是什麼,裝相用的嘛,寶相尊嚴啊。”
“青天白日裡,你沒喝酒就昏頭了啊,糊裡糊塗的東西;往日裡你惹事,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你竟給我惹麻煩惹到尚書台去。“
顧冕仔細辨别,通過元京溪的話裡,突然從中悟到”書劄送錯“的信息,自己正欲開口詢問。
元司業的教訓就鋪面蓋來,怒罵道:“你是高足,那就别沾地泥呀,求你别來我們這凡人地,咱這地觀小,供不起你這尊大神。”
“真是個人才啊,你怎麼不去霍霍隔壁的國子監,啊~。”
“你能幹幹,不能幹就趕緊滾蛋。”
元京溪也正在氣頭上,話到嘴邊直接張口就罵,也不管這小子怎麼來的,這一頓瘋狂教訓,直至一刻鐘後自己罵得口幹舌燥,他這才停下話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