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冕順着太學院的回廊,逐間找尋在東南角的位置找到癸字科班,講堂上司業在上面口若懸河,桌案後的學子聽得昏昏欲睡,顧冕看到不免微微低聲嗤笑。
這群學子還真跟以前的自己在學時一模一樣,自己當年在師祖顧嶼授課時,也是聽得雲裡霧裡,一群十幾歲的孩童偏偏要讓學“道藏”,裡頭的東西晦澀難懂,又無注解,能學多少,能悟幾章全靠個人心境。
師兄弟之間不免也會在課堂上揶揄師祖,或是耍小動作在下面玩鬧,或是悄咪咪地溜到最後一排,然後砰得一聲把門扉拉的嘩嘩聲響,師祖在厲聲質問時,他們一群人在下面嘀嘀咕咕的說是自己幹的,然後鬧得滿堂哄然大笑。
顧冕當時年少貪玩,自己跟着三師兄明前跑偷偷溜到後山去摘青梅。
師祖顧嶼在上面誇口大講,他們兩個倒好,顧冕把科文立在桌上,用以躲避自己的身形,剛好坐在她前面位置的大師兄後背寬闊,這便更加給她便利的機會。
顧冕早就惦記後山的青梅,好些日子來來回回地往後山跑,生怕自己眼前盯着的幾顆碩果被别人摘了去,又擔心有蟲吃鳥啄,因此每日午後總要偷偷往後山跑去,擡頭凝望瞧瞧那幾顆果還在不在枝頭。
“六兒,你還去不去,我昨晚去看的時候,感覺你瞧上的幾顆梅子快熟了。”
明前趴在桌上拿着科文借擋,自持年長一歲便對顧冕吆五喝六的喊:“六兒”,雖說這名不甚好聽,要是真按輩分來,顧冕在師門的輩分順承位排第六,這麼喊倒也沒錯。
“你,你,你小聲點,師祖就在前面呢。”顧冕起初嫌這名難聽,也怼過三師兄明前,奈何人家根本毫不在意,仍舊是我行我素的喊,久而久之顧冕倒也聽習慣了。
“噓噓,”顧冕忙将指尖停放唇前,示意明前别再說話,自己開始瑟縮着身體低伏在地,打算偷偷從後門溜出去。
旁側的幾位師兄弟自然将這兩人的動作一覽無餘,彼此目視隻是聳聳肩便自然地忽略過去,誰讓這兩家夥是師門裡有名的滑頭,全都是小師叔邯徑帶壞的。
明前連忙用手遮捂住自己的嘴,低垂腦袋向顧冕啞語說道:“你等我下啊,”
“好小子,你就顧着你自己去,”
顧冕躲在書案後往一側前微微探頭,見到師祖授課口渴如往常要去喝茶,自己便瞅準機會躬身準備往後門的方向去。
說時遲那時快,轉瞬之間,顧冕起身墊着腳快速溜出後門來,所幸的是今日師傅和師叔們都下山取采辦下月的糧米,這才給這兩猴子以乘機奪路的機會。
前幾日師傅淩亥都在堵在後門不起眼的地方,好幾次顧冕偷溜出來都被師傅直接抓個正形,然後淩亥便提溜着顧冕後脖頸的衣領把人帶回課上去。
後山也不知道藏有什麼,不就普通的一座山嘛,雖說山上有蛇蟲鼠蟻,或是飛禽走獸,不就是有些山裡的動物,難道還怕師兄弟們偷獵野味嘛,又有什麼不能去。
“六兒,你等我一腳,跑那麼快作甚,師傅今晚不回來。”
明前瞅見顧冕往外奔去,自己當即也是起身來,但他運氣略有不好,師祖顧嶼手持書卷轉過身來,直接就看到他擡腿要往外跑的動作。
“明前,你不好好坐着聽學,這是要去做什麼,”
“師祖,我,我吃壞肚子,肚子十分難受,内急啊~”明前作勢連忙捂住自己的腹前,皺巴着苦臉支支吾吾地說道。
“你别想着偷溜,趕緊坐下。”
“師祖,我快忍不住了,再不去出恭就要在這一瀉千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