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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雅奇歐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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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馴的月亮》由紀塔·桫椤(1888-1907)雪箱出版社

看啊,本該幸福的女子

生活的苦難,你卻以綻放的胸懷

照單全收了呀

“似是而非的安穩日子”

“被貪婪眼睛允許的天真”

“被整齊口舌歌頌的愛戀形狀”

你也會……實話告訴我,也曾為此着迷吧

問着:苦難就是分明的挫折嗎?

而顫抖了

本該幸福的女子哭号着:

苦難怎麼化妝成甘美的誘惑

連青春時的月亮也欺騙我啊

母親,母親!……

我也将成“本該幸福的女子”

卻做弄潮兒,将身軀中野蠻潮汐踩在腳下

隻為在墓志銘寫上——

彌久不化的,是我堅硬的反骨呀。

詩歌,荼荼看不懂,顯然,是用生天國語寫就的禁品。

縱使兩國早已交好,生天國的書籍在十年前還一直被視為禁書。

并非官方明令禁止,是一般人習慣将其視為蛇蠍。

隻說十年前荼荼媽帶孩子去北方老家探親的火車上,矮小的荼荼脫下自己過冬的紅色雪靴塞進床鋪底下時,發現的這一角被誰粗暴撕下的書紙。

“快丢掉快丢掉。”媽撥弄她的胳膊,小聲說。

“不,我要,我要。”荼荼在搖晃着明亮雪色的車廂内艱難躲避着媽媽到處存在的手。

媽無奈隻好用身體擋着她,環視周圍,命令說:“那就折好收起來,快點。”

荼荼是從這張幸存的詩歌開始自學生天國語的,當然所謂自學,隻是去圖書館翻《降生互譯大辭典》一個個字地查找詩中出現的字句,串聯起句子試圖理解含義,可說陌生而枯燥。

那位處事通達的圖書館老管理員到處晃悠,看見了她,和善地說:“哎呀,難道我們小村莊也能出個外交官嗎?”

荼荼不置可否,但,小小的、發育不完全的心,被這樣明顯是誇張的言語鼓勵着成長了也說不定,她竟堅持查閱了下去。

十歲孩子的翻譯當然有些狗屁不通。

縱然狗屁不通,當詩中頗為逆反的詞語,蒙着一層外語美麗的濾鏡出現在眼前,還是讓荼荼嘗試理解的心加速跳動、酸澀緊縮了。

像初遇它時所見那方形車窗外日照的皚皚白雪,一片夢幻洞天,嚯地點亮了荼荼的心。

二十歲,她外語學得不精,到哪裡、手中還握着辭典,口語更是磕巴。不過讀寫方面,已是能向出版社遞出《桫椤全集》翻譯稿的水平。

童年的星火也算燃成了連片的煙花。

雖然從出版社辭了職,專譯生天國文學的工作收益注定微薄。但持續的熱愛造就了勤勞,回報勤勞的工錢也足夠讓她在外旅行,衣食無憂一陣子。

此後十年,荼荼就像離開了族群繁衍生存緊迫日程的掉隊候鳥,創立“心動主義”的生活方式,聲稱專為戀愛般的心動感而活,隻有随心所欲才能尋得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自得其樂時,托從前那位歐聲主編的幫助,發表了内容真假參半的自白作品《戀愛是我唯一的使命》。

在年輕讀者群體中還激起了不小浪潮,荼荼做了個反叛的先鋒。

媽為了看懂她的書,去夜校上學,寄來字迹歪歪扭扭的長信說:媽看不懂你的書,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但媽知道故鄉的村落以你為榮,也以你為恥。渴求你帶去的繁華,摒棄你反叛的新潮的思想,一事歸一事,撇得很清楚。

“我就說媽是個哲學家哩。”荼荼回信說。

“你當真在外面有這麼多風流事嗎?可不要被人騙了。”

接到媽這樣的回信,荼荼失笑。

實際上,除了喜愛夜間品酒,三十歲的荼荼卻并沒有過着那種放浪式樣的危險生活,怎麼不是搞笑呢?戀愛先鋒,她心中僅僅懷着一抹沒有證據的美妙幻影,甚至沒戀愛過。

她記得……不,她心中感覺,有人在等自己。

娛樂節目「當代名人爆笑訪談」的記者,在清晨六點半的農貿市場、采訪到挎着碎花布菜籃子、讨價還價的著名譯者、心動主義先鋒——斯卡芙·荼·一女士。

對方很不耐煩。

“因為真正戀愛過的人,就面臨喪失心動的能力的危險,不對,你們理解錯了,起先我描述的戀愛就不是你們覺得的戀愛,說到底歸咎于語言自身的貧瘠,還是你們把戀愛二字理解得太膚淺、太不莊重了呢?”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于是羊群般的年輕人中,又掀起了一陣“純心動不戀愛”的潮流。

就是互相表白的話語,也要加上一句驕傲的:“我說的戀愛不是你覺得的戀愛,其實我戀的是自己的心動啊。”來作結。

這個晦暗的時代,抽象之風尤其盛行。

更多的娛樂電視節目向她發來了邀約,開出天價,詢問她能否穿着買菜大媽的衣裝登場,和節目組安排好的嘉賓激烈辯論。

寄來的台本中,她總被安排成言行不一的神經質的角色,招緻讨厭,最後一期則安排錄制她的貧困童年,以作煽情和洗白。

節目制作人當然是嗅到了“反差、反轉”帶來的樂趣,并準備讓觀衆為之不可自拔,讓它們成為時代的瘾。

這是他們的生意。

此時所有人都忘記,除去那一本即興的自白作,她最多不過是個常常坐在桌前,徹夜翻譯生天國名作的、樸素清貧的譯者。

隻有那顆心,偶爾才被允許迸發出超越世俗的激情。

小時候面對手持尖刀的爹時,荼荼不屑地沒怕過;

離開家鄉獨身漂泊時,荼荼有志氣地沒怕過;

一腔孤勇地辭去工作另尋出路時,荼荼勇敢地沒怕過。

但是看見,自己無意中前後驅趕的“羊群潮水”聲勢浩大,看見自己無意中、居然左右着時代的走向……荼荼卻感到自身意志,反而正被時代的洪濤所反噬、所無限地曲解。

三十歲,她感到了真正的害怕,以及真正的孤獨。

拒絕所有故土的喧嚣浮華,獨身踏上開往異國的夜間列車時,她的灰色大衣口袋裡除去車票,還揣着十歲時在火車上撿到的詩篇。

偶然獲得一張異國語言寫就的殘詩……因這樣的緣分,就動了心、要去往說那種語言的國家。

是不是太草率了呢?

荼荼很迷茫,她隻知道,追着心的向往走,也許還能找到人生的方向。

那也是些寒冷的日子。

她參觀過早逝的桫椤修女居住過許久的雪箱市大教堂,以降天國桫椤譯者的身份,獲準在裡面的窄小儲物間内住了段時間,研究她的遺物。

她對桫椤半身照上的樣貌感到略微失望。

第一,不是自己期待的、那個人的面影,

第二,畢竟是個冒傻氣的老實女孩,看起來還沒自己聰明。

不像是傳聞中英俊或美豔的,連番勾引修女、而被懲罰緻死的女孩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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