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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親吻那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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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瑪之月的三十一天,日程滿滿,每日流程也十分繁瑣。

何日由神婆點上山路間的七十七盞明燈;

何日抽簽決定扮演薩拉瑪神祭品女孩的人選(古時真實的獻祭改為了演藝);

何日扛着載有盛裝女孩的鮮花祭祀台、按照什麼路線環遊全島;

何日舉着神像到海邊舉行袚褉儀式、晚間是彈唱和舞蹈哪些固定曲目的篝火晚會、按照什麼流程互相選擇心儀的配偶……

由于與世隔絕的海島很少受到外界文化的影響,大家将這些日程記得很清楚,連五六歲的小孩子也不例外。

三千記得清不清楚,沒人知道。似乎什麼習俗規矩都不往她那傻呆呆的木頭腦子裡面進,但隻要被人拉去幫忙造祭台、摘鮮花,撿柴火之類,她也很快進入狀态、做得很賣力。

荼荼大多時間在家收拾行李、布置屋子,再不就是偶爾登上旁邊的燈塔頂端看環島的風景。

新房裡家具不全、隻有一張單人床的鐵架子,荼荼也不催促三千放下外面無止境的活計、打制雙人床,實際上提也沒提這事兒。

她倒是一次晚間心血來潮,自己爬上椅子,用淡紫色半透明的綢布從房頂懸吊下來,搭成遮蓋三面的床帳,一直籠蓋到三千睡的地鋪上方,将一上一下的兩人圈在同一個空間裡了,她對三千說,大陸之外還有國家,一些國王就睡在這種床帳裡。

像小時候和荼荼的過家家、蠻有意思的。

三千朦胧的腦袋裡産生了一些使自己感到合理的思考——可能是在外面陸地的生活就是這麼閑居、懶洋洋躺着,她剛回來,也會不習慣、或許正思念寬大陸地上的日子,不跟自己參與這些集體活動也是正常的。

桫椤環因離不開燈塔的工作、同樣不在慶典的活動場裡,年輕女人們聚集在一起幹活時,就大膽地打趣孤身一人的三千:

傻三千,你明白嗎?你不用參與這些相親會了,還不快回家去疼你那雪白的媳婦去?

“怎麼沒疼?人家看起來感情好着呢!瞧那頭發用絲帶紮成的小揪揪,瞧那天天穿的新上衣——終于也做了文明人了,炫耀似的。幹一天活、衣服汗透了拿回家,有媳婦搓洗晾曬嘛。”

立即有不懷好意的人插嘴說:“都說寡婦容易寂寞嘛,人家可是剛死了男人就急火火趕回來了,一天也等不了,傻子,你還是多呆在家裡吧!省的她又耐不住寂寞跑了!哈哈!”

三千埋頭,将祭台上木椅子連接木架子的繩結綁得很緊,筆直的手筋用力到發白。又抱起被選作“祭品”的五歲女孩上去坐着、試試牢固程度,纖長的白睫毛一簇簇兜着亮閃閃的汗水,眼光溫和認真,似乎看也不看那人的臉。

“也不知道寡婦在外面,肚子裡死過幾個……”

更過分的惡語說到一半,剛好碰上三千緩慢移過來的冷靜平直的目光,女人的眼球好像被未曾見過的雪國冰錐刺穿,閉嘴打了個寒噤。

而三千,大概是從荼荼放那一火铳當中學會的速度:

将孩子塞回母親懷裡的動作、和繃緊手臂掄起拳頭的動作之間,幾乎一瞬間歇也沒有。

呼嘯的拳風劃起仲夏熱浪,空間中還看得見肉色殘影,結結實實一拳就已經砸進女人的左臉裡。

那力道控制得很巧,沒有因憤怒而對準眼和鼻子的脆弱處打,隻是剛好将女人打了個下颚脫臼,女人剛想喊:燈塔管理員的女兒仗勢欺人——重重倒在混着木屑的沙地裡、卻隻能歪着臉流下痛苦的帶血的涎液。

附近遛彎的十幾隻海鳥見有重物倒下,撲愣着白翅膀炸鍋似的嘎啊飛跑了。

圍觀的女人們,也是第一次見溫吞和善的三千打人,比起害怕、更多是沒反應過來的愕然。而孩子的手指還包着繃帶,可憐的母親沒想到本月暴力事件如此頻繁,趕緊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面色平靜的三千,機械般擡手、還要對那右臉再來一拳,阿香趕快撥開人群上前、按住她鼓着怒氣的膀子,看着她的眼睛焦急地悄聲說:“不能打了!她是神婆的侄女安修,現在惹怒神婆可不得了的,就算是在薩拉瑪之月裡,你忍忍呀,不能再打了。”

三千聽勸地卸了一身力氣,轉而用骨節分明的長手指對阿香悠然地比劃了一通,臉上肌肉微顫,她危險地眯了下水藍色眼睛。

總是無意識半張着露出點牙齒的嘴巴,淺紅薄唇突然緊緊抿起向上的弧線,似乎露出狡黠微笑,十分罕見。

那平日呆傻耿直的臉,表情從未這麼微妙豐富過,簡直讓人想到美麗、靈氣、神秘之類的詞彙。但隻持續了一秒鐘,三千就轉身邁着穩健的步子離開了。

“她說的什麼?”阿香身旁好奇的少女問。

“她說,要想讓臉恢複原狀的話,恐怕、得找她再挨一拳才行……”阿香忍住笑意,解釋道。

三千沒意識到自己是第一次借着任性、潇灑地撂下工作揚長而去,但是,當她還沐浴着晨光就登上回家的山路,不時仰望越來越近的、燈塔旁的小白房子:家。

不知怎麼的,全身上下就蒸騰起奇妙的暢快和激動。

荼荼在做什麼呢?小小的一個女孩子、坐在床上搗鼓她那些漂亮的裙子嗎?昨天在海灘上撿到的小八爪魚,她會如何動腦筋料理它呢?以荼荼有些壞壞的性格,應該不會放進水盆養起來了吧?

三千腦中浮現出的種種想象,使她不覺中加快了腳步、一跨就是三個台階。連路上看到合适做柴火的樹枝,也來不及順手去撿。

新房子旁邊還是一片光秃秃,野草和石塊已經被自己除去,泥土地上煞有介事地堆了兩捆新柴。

鋪地的水泥存量不夠了,近來母親與島上長老商量着讓指定貨船通關、運來煤塊和水泥之類貨物的事情,還沒有結果。

想到荼荼淡粉色的涼拖鞋總會沾上門口的泥土,三千就像做錯了事或嘗試思考時一樣、伸手撓頭發。

母親這會一定在燈塔上、荼荼一定在房子裡——像是某種定式一樣存留于三千的認知中。

她望見朝北的兩扇窗子打開了、卻不見裡面景象,因為新蓋着兩片白紗一般的柔軟布料。

窗簾不時被炙熱微風撩起一角,她驚喜地斷定荼荼又像往常傍晚時分一樣、在弄主屋的裝飾。

于是幾個箭步就沖過去,推開了虛掩的房門,轉過木架打成格子的、還沒有擺上什麼物件的玄關“牆面”。

朝南一側,可以鳥瞰大海的小窗前擺着書桌,從推開的正門吹進貫穿屋内的熱風,書桌前籠罩小窗的白紗、向窗外高高揚起,碧海、白紗、木窗框和強烈的陽光,有一瞬晴美悠揚的定格。

床上、書桌前、地毯上的小餐桌、空空蕩蕩,荼荼不在。

荼荼,這時從左邊廚房推門探出頭來,睡覺前紮的松散長辮搭在一邊淺色帶小花的睡衣肩頭、鬓角翹着淡灰色的碎發,看見三千直愣愣站在玄關口,問:“怎麼站在這裡發愣?這麼早回來、忘帶東西了嗎?”

【今天沒在大屋找見你】

“什麼呀,”荼荼莫名其妙,扶着門框回頭望了望竈台,回頭笑說,“傻瓜、隻是每次你回來我都剛巧在大屋而已。我是擺在大屋的玩偶娃娃嗎?”

【不是,我以為……】

“以為什麼?我倒以為你聰明些了,還是木頭腦瓜呀!我也可能在廚房、廁所、浴室、燈塔上,或者跑到神廟裡許願、嗯……也可能……下去港口遛彎、開船到處遊玩呢,要找我的話,可得多找幾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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