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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豈敢不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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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眉宇凝住哀愁,面色明亮威嚴。

眼光,很快似烈烈大火燒得悲壯異常,深處,又獨獨對她顯露情愛的甜意蜜意。

種種情緒交雜、叫三千看也看不明白,可她随後說出的話,卻明明白白要将三千一心翻騰的血水,都燒成空虛熾熱的幹灰:

“天母鹿三千。

六歲即得宮中之養,十五殿試高中狀元,并救駕有功。

才情璀璨拔衆、秉性仁愛忠貞,為朝廷股肱良臣。

孤喜逢奇才,留置身邊、親身教導。

三載未到,為政已頗具孤剛強不折、雷厲風行之姿,能服百官,深得孤心。

更、履烈火鬼君身側之薄冰、臨詭谲魔君身側之深淵,未曾有怨懼。能盡他人不敢盡之責,敢谏他人未敢谏之言。輔佐有方,膽氣蓋世。

天鬼十一年,鬼君剛愎親征,天母任勞監國半載,其志、其才、其忠已顯明矣。

如今,孤疾患固久,病中思及往昔種種,深感為帝力有不逮,恐昏聩無道、再行悔吝之事。

而四顧身周,唯年少天母鹿三千,為朝臣敬愛推崇,為孤心中至貴至重,更為天意所指定坤宮主。必能、繼此大統——”

“不,陛下!?”三千有如五雷轟頂,眼中遽然泛紅,不俗冰眸更添人色。她全身震痛不已,呼吸錯亂着、隻想甩開她表達交付的手。

可女人的大手拽得多麼緊、她又根本向後退步不得——身側幾十個官員侍衛已經同時伏身跪下,将此處圍得密密麻麻水洩不通。

除了那驚愕失色、趴跪在地發抖的小官,連香香也……也早已知道、接受了麼?

南巡途中,父母墓前,三千毫無準備、甚至數次擔憂自己的處境安危……

在這一場轟然襲來的震驚之下,竟身僵意亂,身陷圍困,逃無可逃。

“儲位空置、曠日已久。人心所向,天命可知!”

女人說到這裡,暗中咬了咬牙,讓眼中笃定之色更加深濃,才堅持再說:“而今,當立鹿三千為儲君!

天母身在陰位、而鹿三千實為陽才。歸朝、即持玺升正東震昌宮。此後分理庶政,撫軍監國,各部所奏之事,皆啟儲君先決之!

今日身在國土離位、中部離章鄉。中虛為明,火德彰顯,是以最富文明之氣。

孤于此地親口立囑,是望天母固保我盛花之基之外,更繼明四方,以文明教化之慈光、柔照海内外。”

“三千難當大用……”三千,對她緩慢搖頭,“望陛下收回成命……”

淺淺淚波中閃爍着憂戚和不信,雙膝一沉就要跪下。

可女人又何曾叫她跪過?

堅實手臂将她雙肘輕撐,就蠻橫而不容拒絕地、全然卸了她身子向下的力道。

“天母大人。”女人低聲制止,擁着她兩臂向這邊壓近些。

三千發現,自己眼中這威武高挺的身子,什麼時候,已再無初見時的壓迫感、不見了那英偉的氣勢,隻有些強撐的君王架子而已了?

這會兒,女人張了張嘴,眼光帶着三千看不懂的痛意,濕潤灰眸閃爍微光。她看進她的眼瞳深處,唇色因幹涸更加蒼白,說話時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着:

“天母大人,孤、诏書已立,斷不可改。司禮部将擇日布告,使天下皆聞。

孤唯有天母,心意笃定,天母不可以自輕自謙相拒。

為計深遠,萬莫辜負。”

為計深遠……?

好一個為計深遠……她又是什麼時候開始設計的!?

又是什麼時候!……事情就到了自己沒辦法挽回的地步呢?

三千,未曾出手害她半分,日夜盼她、求她康健無虞,實在不知自己……此番錯處!

——難道,起初不知事時的殺心一念,也會記在生死賬上麼!?

六年……明明、還不到六年……

她阖上眼眸追憶思索,好一會無解,隻感到痛。心間沉悶痛意傳至百骸、疼得她動彈不得。她呼吸艱澀,隻勉強捏着女人遞來力量的手臂,以穩定自己的身子不要向後倒下去。

“天母大人?……”女人啞聲喚她,且柔且輕,與深榻暖帳中調笑的愛語無異。

三千經她安撫的話聲,有所驚悟而全身冷汗:她一直、都在騙自己!

等胸中這陣急痛以全身麻痹的方式消退後,三千深淺不定地喘氣,咬緊牙關使喉中吞咽一下,滿載濕色的白睫才悠悠擡起。

隻見,那冰眸已經失彩,鋪着死水般平靜的薄光。

面對咫尺之距的女人,三千粉唇一邊剛揚起嗤笑之色,恨言還未出口卻擰緊眉頭、以貝齒在上狠狠咬了記。

那漂亮的唇上瞬間破口、滲出鮮紅血絲。

她攀住她的雙臂,将頭緩緩低垂在她胸前,喘息加深,情緒崩潰之下剛開口就唇齒相擊——

終是聲淚俱下道:“到底!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不要這樣懲罰我……到底、還欠你多少……要還多少……”

“三千??”女人對她的怨訴全然不解,眼神凝重地示意香香上前來幫忙穩住她。可未待幾個侍衛擁上,三千就直起身子抹開眼淚,松掉了女人的攙扶。

看她腳邊蹒跚一晃,女人目光如炬地想要走近來扶,三千則輕搖頭快速後退兩步,同時猛然擡手貼上墓門壁面、好歹将自己穩住了。

粗糙石面,将她幾根手指背面蹭破了皮,在一道火焰紋路的尖端留下零星血迹。

“……好。”她的笑歎輕若雲煙。

“如果,這就是陛下所願。”三千說話時,努力保持身姿端莊筆挺。清美絕倫依舊,卻因止不住的戰栗瑟縮、因唇上觸目驚心的鮮赤之色、因冰眸中汪的清淚、因眼角鋪開的微紅,這雪白的人兒更顯凄清。

她一手顫抖着抵在墓石上、一手輕輕揪上心口衣襟,眼色哀涼地、對女人扯起一笑。

兩縷溫熱淚水滑落粉頰之後,仿佛最後一縷熱氣從身上離去,已是滿臉心如死灰的認命之色:

“若這就是陛下所願,臣,領陛下千般好處、萬般恩情,如今、竟得繼此大統之深信,豈敢抗旨不遵……

臣當,固保盛花之基、更繼明四方、傳揚文明教化——

然而……

陛下往昔‘日日開懷’之教誨……恕臣再也……無能為力。”

說罷,她輕輕推開身側想要随時攙住她的侍衛,以拇指指根盡量抹去淚光、扶好眼鏡,她端端正正、要對女人行雙膝跪禮。

可一邊膝蓋還未挨上地,女人已經伴着那胸間低咳幾聲,滿面沉怒地疾沖上前來、劇烈抖動的右手大力扯住她的腕子,另一手箍緊她的腰,不讓她動作、也不叫她痛:“何曾許過你跪!咳咳……”

女人忍咳憋得滿臉通紅,勉強定住右臂,眯眼看了看她手上傷勢,将她手搭去自己後頸,兩臂向下一抄就将她打橫抱起。

雖毒傷的右臂在抖,可力道剛勁依舊。

那不可控的怒焰燒起來,她哪裡會管一地臣子,就這麼抱着三千幾個帶風的大跨步邁過去,像跨過幾個石墩一樣到了外面,自顧下階、過橋,氣沖沖地沿原路返回。

“咳!孤能做的都、咳咳!……做盡了!……你、你敢、嗯?咳……你敢不開懷!?咳!孤死了做鬼、也要在側看管你、點你的笑穴!咳……”

她一旦喉中發作、就撇過頭去側邊狠咳幾下,幾番過後眼裡直冒淚、胸間發出危險的嘶聲嘯鳴。勢頭迅猛蔓延開的病态叫她雙頰潮紅、額角青筋猛跳、喉嚨中的一呼一吸也顯得越發困難。

就這樣,她還堅持陰沉着臉色、語氣蠻橫強硬地說話:“等、到了!——咳!到了那陰間相會、再跟你鹿三千!咳咳咳咳!跟你鹿三千、算總賬!咳!咳咳!……你……咳咳!……”

以女人的性子,難受得厲害時,一向都是避開她偷偷咳個痛快。

三千第一次貼着她感受到那胸腔裡激烈的動靜,感覺她簡直要将肺都咳吐出來。很快,又驚見她唇角和牙尖潤了點深紅的陳血之色,更感腦中一暈、差點吓個半死。

如此,恐慌至極的三千隻能直起身子、用手輕順着她胸前,口中不斷地求她:“陛下!别說了!咳出血了!求您别再說了!您的手、手不能再添傷了!把臣放下吧!臣隻是手上蹭破皮、腳無礙,臣自己能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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