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些吃,不會有人搶的。”驚秋将衣服遞到他跟前,叮囑道,“一會兒吃完了飯,你便将這衣服換上罷。”
話罷,他便退到了祁憬笙身側。
飯碗将乞丐的臉擋了個徹底,直到放下那一刻,他剛好與範卿洲對視——
範卿洲渾身一僵。
這人便是那日被祁憬笙悉心護在懷裡的美人,也是他以為的祁憬笙的“故人”。
“師尊?”祁憬笙似有所感,拽了下他的袖口,将他從回憶中扯出。
“這是檀賀宮,我們不是什麼壞人,你也不必擔心那群地痞流氓找上你了。”祁憬笙剛解釋完便覺得自己多此一舉,畢竟有哪個壞人會給劫來的俘虜好吃好喝伺候着?
祁憬笙頓了一頓,自然的揭過了方才的話題:“你身上的傷還要過些時日才能恢複好,我看你一個人無依無靠,就自作主張把你帶回來了,你若想走便等傷好了便可自行離去。”
見那乞丐一直盯着範卿洲瞧,祁憬笙便幹脆直接給那乞丐介紹了一番:“這位是時序仙尊,也是他幫你把那群地痞流氓打跑的。”
乞丐喉頭一滾,嗓音沙啞難聽:“…多謝。”
範卿洲覺得他這眼神有些不對,但他又想不出有何不對,隻淡淡颔首應了一句:“無妨。”
“…現在是什麼日子?”那乞丐突然問了一句。
範卿洲驟然擡眸,迎面瞧上了他。
難不成重生的不止他一個,這位“故人”也重生了?
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就被範卿洲否定。
不對,祁憬笙怎會舍得殺他?祁憬笙瞧他的眼神雖不及看餘不霁那般,但也不難看出祁憬笙對他與旁人不同。
“我不知我昏睡了多久。”那乞丐補充道。
這話倒将範卿洲那剛生出的疑慮打消了大半。
驚秋道:“三月初八。”
乞丐捂着腦袋瑟縮了下,又問:“…是甲子年?”
驚秋應了他一句:“是甲子年。”
他又狐疑的問:“你不記得如今是甲子年了?”
乞丐點頭,似乎是為了增加可信度,解釋道:“我記不清了,先前我沒有過過節,日月也是混淆着過。”
他說這話倒也合乎情理,一個乞丐連自保都做不到怎麼可能在乎今夕何年,是幾月幾日?
“你叫什麼名字?”祁憬笙問道。
乞丐搖頭,如實道:“我也不知。”
“我沒有名字。”
祁憬笙十分尴尬,隻得拿自我介紹來掩飾:“在下祁憬笙,單字淩,你平日喚我祁淩就好。”
“這位是我師尊,方才也同你說過了。”
話音一頓,他看向驚秋,雙眼一彎:“這位是驚秋仙尊,也是我的小師叔,你若是以後不走,沒準能當他的徒弟呢。”
範卿洲身子一頓,目光落到了祁憬笙笑盈盈的臉上。
“師尊,你說是吧?”祁憬笙不要命的上來問他。
屋内寂靜片刻,範卿洲薄唇相碰,隻聽他一字一句:“不是。”
說完,他又淡漠的将視線從祁憬笙臉上移開。
“你看,師尊都…”祁憬笙要激勵那乞丐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反應過來,茫然的将臉轉了回來,“啊?”
“不是。”範卿洲大概是被壓抑的久了,這會兒又打擊了他一遍。
不過這倒是符合餘不霁的性子。
祁憬笙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又怎麼惹着師尊了,但他十分會開導自己以及轉移話題。
“你要不自己想個名字?或者我們幫你想一個,不然這日後尋你也不方便。”
乞丐點頭,應了祁憬笙:“你們取便好。”
“你想要這名字有什麼寓意啊?”祁憬笙思量半天,又補充道,“或者你出生時是什麼天兒?按這個取也好。”
乞丐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隻嗓音沙啞着道:“随你心意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