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則是因為凡間若非除妖或有什麼要緊的事是不能動用術法的,因為怕凡人看見了一股腦的堵住人不讓走,也怕他們跟凡人起了沖突時利用術法之便,造成傷亡。
所以一旦用了,就要跟師門提前報備,若是逼不得已必須動用術法,将事情禀告師門便也無妨。
若是沒提前說又不是什麼要緊事,回去便要受罰,至于懲罰的内容,他也有些記不清了,畢竟他上一世不曾違例,也不曾因為此事被懲罰過。
而他去尋算命先生的事在别人眼裡也算不得什麼要緊事,說了也不會批準,要是他不說直接用若找到算命先生将餘不霁換回來了倒也無妨,但若是沒找到,他便是敗壞了餘不霁都名聲,還會讓自己受罰受傷,從而導緻他尋找餘不霁的動作更慢。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個小鎮,閑下來的屋子不多,以至于出現了他倆要擠一個床的情景。
範卿洲看着那頗為狹小的空間,眸光一掃,轉頭踏出了卧房,跟祁憬笙留了一句:“我去透透風。”
其實他不怎麼想透風,隻是實在不想跟祁憬笙共處一室,方才想了這麼個法子,按道理來說他也可以以師尊的名頭壓祁憬笙一頭,讓祁憬笙做這個出來吹風的人,但他并不打算用這職務之便去故意報複祁憬笙。
畢竟重活了一世,他總不能一直困在那些令自己不悅的記憶裡——雖然他隻有七日的壽命。
“師尊。”祁憬笙探出腦袋,半張臉擋在了門後頭,露出了一對清澈透光的黑眸,“你不進來歇歇嗎?”
範卿洲搖了搖頭:“不必。”
聞言,祁憬笙磨蹭着從屋裡出來,走了幾個小碎步,不動聲色的靠在了他身側:“師尊,你要不還是進去歇着吧,守夜我來便好。”
範卿洲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神情淡淡應了一句:“好。”
祁憬笙一愣,他本來以為自己還要在勸師尊幾句,沒想到師尊竟然這般輕易的應了下來。
所以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看着自家師尊擋在自己跟前,面無表情的問自己:“你不是說要我進去歇歇麼?”
祁憬笙回神,連忙讓出了一條道給他,還笑嘻嘻的說:“師尊,你說萬一半夜我遇到了妖物打不過怎麼辦啊?”
範卿洲腳步一頓,從自己袖口裡掏出來一沓符紙,眼神示意祁憬笙來接,祁憬笙連忙伸手接過這一大沓符紙,瞪得老大的雙眼仿佛是在說“為什麼師尊的袖子裡能裝下這麼多符紙”。
祁憬笙拿着厚厚一沓符紙,原本的話題被迫中斷,但他又實在無聊,隻能梗着脖子,倚在門口,思考了半天下一個話題。
範卿洲還在門邊站着,祁憬笙見狀自信十足的拍了拍胸脯:“師尊你且放心,這門有我守着!定然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範卿洲伸手拽了拽被他靠在身後的木門,分明眼神中不帶有絲毫情感,但祁憬笙卻在其中看出了一絲不解:“你堵門了。”
祁憬笙的臉瞬間漲紅,有點尴尬的起身,但是又沒有讓開太大距離,因為他不想讓範卿洲關門。
關上門他就好無聊。
範卿洲看着某人渾身僵硬的往旁邊挪了一寸,有些無奈:“再讓讓。”
祁憬笙漲紅的臉開始垮下來,步子幾乎是分毫未變,當然,隻有他本人才知道,他真的有挪步子!
隻不過…挪的動作小了點,但這也無傷大雅…
範卿洲見他實在不願動彈,又問了他一句:“你是想回來歇息麼?”
祁憬笙這回挪開了步子,整個人蔫了似的,在範卿洲關上門那一刻說了一句:“我…”
無聊兩個字沒出口,門就被徹底關上了。
祁憬笙面對着關得嚴絲合縫的門,絕望的揚起了腦袋,看着擋着天兒的樹葉,開始“啊”一聲嚎了一嗓子。
範卿洲被他這悲催的嚎聲嚎了出來,當然,他沒出門,隻是開了窗子,而祁憬笙剛好坐在了窗子下頭——
于是乎就形成了範卿洲低頭時剛好對上了祁憬笙仰着腦袋嚎。
範卿洲:“……”
祁憬笙默默閉上了嘴,并把腦袋又低了下來,随後往邊上挪蹭了兩下,繼續仰着腦袋,但不嚎了。
因為他怕師尊生氣。
“…你在幹什麼。”範卿洲看着生無可戀的祁憬笙問道。
祁憬笙乖乖回頭,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如實回道:“我無聊。”
“師尊,你要不還是開着門,跟我說說話吧。”
範卿洲被他吵的腦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