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癢意迫使他收回了手,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祁憬笙得到肯定答案後将帶着袖箭的那隻手緩緩擡了起來,他活動了一下自個兒的手腕,眸光微斂。
下一刻,沉舟劍便出現在範卿洲的手中——
嘭——!
沉舟揚起的瞬間帶起了一陣火花,一路披荊斬棘直到忽然在一處空地發出一聲巨響。
祁憬笙唇角的笑意逐漸變淡,原本澄澈的雙眸此刻如同萬丈深淵,叫人不由得脊背發涼。
有結界。
這是祁憬笙得出的結論。
沉舟不斷帶起的氣流沖擊着那處結界,範卿洲見這結界過于牢固,不得不用起了已經有些生疏的符印陣。
此陣是他除妖時常用的,其他弟子也學過,但唯有他将這等簡單的陣法當做自個兒的“招牌”次次拿它捉妖除邪破陣。
甚至弟子考核比試他都會拿此陣來。
故而,幾乎所有人在聽到符印陣時都會第一時間想到範卿洲。
當然,在祁憬笙入魔後提到符印陣想到的就是他跌落神壇,不過他這也算是從一而終了。
範卿洲腳踏沉舟劍,衣袍被沉舟劍帶起的強風吹的翻飛,額間驟然浮現出一朵銀白的符印花——
嘭——!
這一次,結界忽然炸開,祁憬笙卻像是被吓得晃了神似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直到範卿洲操控着沉舟劍擋在了他前頭才不至于叫他毀了容。
“師、師尊…”祁憬笙這才回神,但他放大的瞳孔依舊透露出他的不可置信。
範卿洲臉色不大好的看着他:“我不是說過叫你躲在我身後麼?”
祁憬笙被他這麼冷言冷語的說着也不反駁,隻是雙眸中浮現出一絲茫然、疑惑。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他明明記得,師尊不喜歡使符印陣,明明…明明小師叔才是那個最擅長以符印陣應對萬物的人。
祁憬笙唇瓣開開合合,最後才徹底回神,同他道歉:“弟子知錯。”
一陣撲鼻的血腥氣直直沖了上來,祁憬笙聞到這刺鼻的味道不由自主的幹嘔了起來。
“什麼、什麼味兒這麼惡心?”
範卿洲沒回他,隻是在他額間點了一下,祁憬笙的臉色便好了不少,他朝範卿洲“嘿嘿”笑了一聲:“多謝師尊。”
範卿洲很不給他面子的說:“不給我添亂便是謝我了。”
祁憬笙十分狗腿的說:“好的師尊,弟子謹遵師尊教會,定然不會做一個…”
話還沒說完,祁憬笙便又被他扯到了懷裡。
咚——!
原本他站着的地方被倒下的木頭樁子砸出了個窟窿。
與此同時,幹淨的村落忽然如同人間煉獄,血流成河,屍堆成山。
饒是他們聞不到這腐肉白骨的氣息,這沖擊性十足的畫面也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惡心了起來。
特别是祁憬笙。
“嘔——”
“别吐,沒水。”範卿洲命令的語氣讓他下意識将惡心的情緒壓了下去。
“死的全是、全是妖?”祁憬笙依舊被他扯着手腕,以防這地方又突然朝他們“襲擊”。
範卿洲“嗯”了一聲,他俯身,仔細觀察這些堆在一起的屍體。
屍體腐爛的程度不同,但它們似乎被人以腐爛程度分了出來。
爛的最厲害的放在一起,稍微腐爛的又重新放了一堆,而擺在他們面前的則像是剛死了沒多久的妖怪。
“這些妖是被人分批殺害的。”祁憬笙擰着眉,臉上的嫌惡不加掩飾,他是真的有點反胃了,好在他在路上沒吃什麼東西,不然這會兒估摸着都得吐了八百回了。
“但這麼多妖,并非是尋常人可以對付的,而且即便真有人能以一敵十,殺了一回妖,其他住在這兒的妖也不可能再住在這兒等死啊。”祁憬笙有些疑惑的說,“除非是那人故意把屍體運過來的,但他大費周章的把屍體運過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