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布斬斷後,範卿洲片刻不留的朝範鸢的寝殿踏去。
“時序仙尊怎來了?”阿泠有些意外,因為平日餘不霁鮮少主動取尋範鸢,基本上都是例行公事,或者範鸢喚他過來。
而如今…
範卿洲并未過多解釋,隻朝阿泠道:“朝明仙尊現在何處。”
他掀起眼皮,簡潔的将院内掃了一遍,便清楚範鸢此時不在寝殿内,畢竟範鸢若是在寝殿内,外頭就會支起一個小紅花,那是範鸢用靈力幻化而成的,他不在時便會消散。
這是他閑來無事時的意外發現,估摸着除了他之外誰都不知道。
阿泠一怔,有些詫異的看向他。
餘不霁怎麼也能憑空看出人在不在寝殿了?
他記着這項技能是範卿洲才有的,每回出去尋人,範卿洲隻需要在門口掃上一眼,就能判斷出那人是否在家中,最開始他不信邪,同範卿洲打了賭,隻是次次範卿洲都賭赢了——當然,這法子隻是用來尋熟人的。
後來他問範卿洲是怎麼知道的,範卿洲隻說記性好,來的次數多了,就記住了他們走時的習慣。
那會兒阿泠還感歎範卿洲如此細心,日後的道侶定然會被他照看的很好。
範卿洲沒回他的話,隻是習慣性朝他笑了一下。
阿泠輕輕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最近是太累了,才會把餘不霁和範卿洲關聯到一起去。
這倆人無論脾氣秉性,分明都是天差地别的。
阿泠回神,指向了春敕閣。
範卿洲神情微妙。
範鸢平日極少去春敕閣,因為春敕閣内雖然靈力鼎盛,但其中也混雜着一些妖氣,至于這妖氣為何會混在靈力中,則是許久之前的一樁舊事了。
範鸢也是因此不願常去春敕閣走動的,即便是去了,也隻是叫餘不霁去那同他議事——
而如今,他占着餘不霁的身體,範鸢獨自一人去了春敕閣,實在奇怪。
但他來不及細想,慕水照那等慘案必須即刻上報。
以及,他要盡快尋到餘不霁的魂魄,不光是為了将這身體還給餘不霁,也是為了讓慕水照一事有所突破。
不過現如今他即便是尋到了餘不霁的魂魄,也不打算立刻将餘不霁的魂魄換回來了,他打算拖到最後的期限,查一查餘不霁同那陸錦單到底有何糾葛。
還有,陸錦單曾預言之事,他是否也知情?
其實仔細想想,他對餘不霁可以算得上是知之甚少,或者說,所有人對餘不霁都不大熟絡。
餘不霁就像是那水中月,看不透,也摸不着。
不過他也沒過多懷疑什麼,畢竟餘不霁是他的師兄,上一世也是為救他而死,但陸錦單一事的确叫他發覺自己這位性情涼薄的師兄有些不對。
不對在何處呢?
他前世與所有人都保持在一個疏離但又足以叫人知曉他的關系。
他外出時基本上無人與他同行,即便是同行了,也會在半道上出現什麼意外,譬如吃壞了肚子,再比如,靈力忽然出現不穩定的情況。
諸多因素,導緻餘不霁出行時無人伴他左右,因此,餘不霁還獲得過一個“天煞孤星”的稱号,不過幾乎很少有人這麼叫他。
一來是怕餘不霁聽到,得罪了他,二來是餘不霁真的是個孤兒,這麼說人家顯得他們多不道德,于是,這個稱呼隻出現過一丁點苗頭便被他們自個兒掐滅。
而隻有他同範卿洲出行那一回,範卿洲沒出事,他卻死在了路上。
“師尊?”祁憬笙原本站在春敕閣外百無聊賴的垂頭踱步,見到他來,十分意外的看向了他,似乎是找到了同類。
範卿洲并未停下步伐,繼續朝春敕閣内走,祁憬笙則是迅速搗騰起自個兒的兩條腿,尾巴似的跟在他後頭:“師尊怎麼來了?”
範卿洲沒理會他。
祁憬笙也沒指望自個兒這位話少的師尊回他些什麼,于是開始沒話找話:“小師叔也在這兒休養,他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師尊大可放心。”
話音剛落,範卿洲便瞧見了站在圓台邊緣的範鸢,以及,他在走後用傳音符叮囑紫玉“照看”的阿俞。
祁憬笙見他目不轉睛的盯着阿俞,便開始叙述自個兒打聽到的這兩日内發生的諸多事宜。
譬如:
“阿俞同朝明仙尊一見如故,于是便幹脆将阿俞帶在身邊看護。紫玉長老每日繁忙,便應了下來,這不,阿俞來春敕閣朝明仙尊都一塊陪着他。”